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站在悬崖的边缘,站在类似骶骨的岬上凝望着大海,是不是能看见莫奈的世界。
又是一个黄昏。
来者不善的海浪交织着淡泊宁静的晚霞,那片死神与骑士博弈的沙滩如今笼罩着看不明白的金光。礁石凌乱,被打磨成尖锐的各异形态,挡开了脚印。也因此小丑能在那里牵着马等待,百无聊赖地看着沾水而破碎的蜡笔屑涂抹出变幻的色彩。
黏黏的感觉挥之不去,海风的咸腥在夏夜里丝毫没有清爽的感觉。擦去汗水,无聊地撕开唇上的旧伤口,鲜血迅速而大滴地涌出,与大海相似的味道,还多了明显的腐败气息,在口腔里与唾液混合,冲淡,达成奇妙的和谐,与自己,与外界,冲击着大脑,于是晕晕乎乎地有了鼻炎的感觉——被粘腻包围,侵入,无法抵挡地融为一体,最终暴躁地妥协。
疼痛提醒着仍然不是液体的实质,却无法产生清醒的脉络。无法忘记的夕阳不是完美的,躲在厚厚的云层后噤声,增色的是记忆不是本真。
就这样凝视着浪涌上来,缓缓地退下,用最后一丝力气扒住石头的棱角,留下泛白的关节和皮肤的碎片。被操控也会产生某种情绪,无法控制住所有,每个人都不自由。腰上系着锚下沉,木板合在眼前,钉子入骨,这一切都带来随波逐流的恐惧,在太平盛世格格不入。被掩埋的尸骸还在说话,被噪音掩盖,死去了依旧被遮挡,一直以见不了人的形式匍匐着,被蜷缩成一个球。
极美,极热。
不可否认这壮美如往常,相似孕育厌倦,微笑的改变又被粗糙地略去。梦见无数次的场景又渴望发生,厌倦来源于无趣。沉醉的夜晚不知何处去,沦陷在未发生的循环。未发生的一切,着迷于种种可能。
皮肤的触感仿佛还在昨日,灵魂不再同步,躯壳的分离感。埋下头去,头颅中点泛着酸,酸巴巴地拧了起来,于是不能抑制地在水中流泪。许久不流泪,眼眶早已干涸,一时间的回潮控制不住,酸里泛着苦——本来就是泪水的味道。
朽云暮合,分明是朽落的时候了,落日,沉落下去吧,仍然辉煌着的晚霞,盛大的、安静的葬礼。我却是死在黑暗里的,静默地被遗忘。活在细碎的梦里的,荒无人烟的平原上的,无处不在的又无处可寻的,能看得见吗。
以另一种形式跨越的时间,不过是原地未动而已。即使看见了又能如何。所有的交易都是等价的。在空间里漂流的思绪如今灰飞烟灭,密密地铺满一个遥远的不属于任何人的星球,也会有存在凝视着它降落。
天色渐晚,不会等待什么的,无法抗拒的未知的力量。未知带来恐惧,我并不恐惧——濒死感来临时会想到什么,活下去吗。徒劳挣扎的时候懦弱地流泪,都是液体而已,我从未明白过——这一切是如何发生。
我为何笃信,还有下一个黄昏。
图片来自莫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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