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大哥神秘兮兮和我说:“老兄弟,我想改行啦……”
“改哪行啊?”大哥的腰不是很好,一干重活就疼,原来跟包工队盖房,后来改行,上鸭厂干了些天。不知这回又要转哪行。
“我想,弄几十个虾篓逮小鱼儿。你知道吗,小鱼多少钱一斤吗?”大哥还卖了一个关子,让我猜。
我是个钓鱼迷,这瞒不了我,“二十多块钱呗。”
“可不!二十五六块,小三十呢!这要是一天逮它七八斤……”大哥说着眼里直放光。
完了!姥家渔民的血液又在作祟!
“大哥!你拉倒吧!……”我赶紧给泼凉水。老韩家的渔民血液要燃烧起来,再加上老蒙家疯魔症的脾气助燃,那还了得。
大运河鱼趣之小鱼儿 大运河鱼趣之小鱼儿用虾篓逮小鱼,当做玩还可以,当做谋生的行当那就太搞笑了。我看过逮的最多的是在止务窑坑,银色的小麦穗占了虾篓的三分之一,约摸有二斤。我见过逮的最少的是在蒲池河,半天功夫,七八个虾篓,一条不条。逮小鱼应该找沟沟汊汊坑坑洼洼,水面小,水草多;可大运河上上下下一条主河道,水面宽阔,小鱼也轻易不到边上来。大运河里下虾篓逮小鱼――异想天开。
很多小鱼都是生活在水草里,就像水草丛林中的成群的飞鸟。水草是它们的大食堂,附在水草上的浮游生物,比如水虱子、线虫,就是它们的吃食;水草也是它们的庇护所,一有危险,就“嗖”地一下钻入水草的枝杈里;捕猎者体形大,钻不进去,只能望水草兴叹。
小鱼子多依草而生,所它们有个统称,叫草生子。
大运河鱼趣之小鱼儿 草生子中最常见的是麦穗儿,麦穗麦穗,顾名思义,这种小鱼长成之后只有麦穗大小,它的成熟期也在麦秋前后,是一种朴实无华的小鱼儿,或银或黑。开春时,冬天披在运河身上的银亮铠甲己经消融,水草开始滋生,越长越高,油油地在水底招摇。这时,就会有一群一群的小鱼出没在水草间,它们火柴棍儿粗细,瓜子长短,身子特别瘦,眼睛特别大。它们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
柳条一绿,桃花一红,麦稍一黄,三晃两晃,麦穗儿就长成了。它们身材修长,游动迅速,遍布沟渠河汊。
运河上的渔民主要逮捉鯽鲤,根本看不上小鱼。他们用的粘网、撒网,网眼粗大,麦穗儿可以一钻而过;偶尔碰到一两条麦穗儿,渔民们也是捡起来再扔到水里,太小,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但也有一种老饕儿,专门喜欢吃麦穗儿。因为大鱼不容易进味,刺又硬又多,吃起来滋味不浓,择起来麻烦得要死。小麦穗儿裹面一炸,然后煨在酱汁里,咕嘟三五分钟,出锅。尝上一口,酱香和鱼香都是那么有滋有味;根本不用考虑鱼刺的问题,鱼刺己经酥软得几近于无,连刺带肉一起嚼,那才带劲。
大运河鱼趣之小鱼儿 大运河鱼趣之小鱼儿白条儿,是一种河水上层的小鱼儿,和黄鲴鱼的大小、体型、生活习性都有些相似。有时,我都搞不清它们的区别。无端地觉得,黄鲴鱼的嘴是水平的,白条儿的嘴是向上撅的。
鲫鱼鯉鱼是底层鱼,一般吃滋泥里的水虫或螺蛳,所以它们的唇吻是向下的。撅鱼鲢白鲢是上层鱼,一般吃浮萍水葫芦或浮游生物,所以它的唇吻是向上的。只有抄食水体中间位置的孑孓,水虱等水虫的鱼类,它们的唇吻才是水平的。
白条儿是小鱼中最活跃的。其他小鱼在水的中下层,不显山不漏水;可白条在水的上层,时不时地甩一下尾巴,拨起一圈水纹;如果有食物投入,比如一把窝米,一团面食,立刻就踪过来一群白条儿,几十条上百条围着食物乱撞乱蹿。钓鱼一旦遇到这种情况,鱼标在水里跳舞,就知道是招来了白条儿了;只能长叹一声,另寻好的钓位了。
大运河鱼趣之小鱼儿 大运河鱼趣之小鱼儿葫芦片是一种非常漂亮的小鱼,小如指甲,大如火柴盒。她的腮旁鳍边都沁出了胭脂红或鹅黄,就像施了淡妆似的;普普通通的小鱼显得非常地靓丽、可爱。
这种小鱼,我在运河中并没有遇到过,它只存在于老辈人的传说里。或许它们还没有灭绝,只是隐藏在大运河的某个角落里,但愿吧。
老辈人说,葫芦片在当时多得不得了,用梢舀子(抄网)在水草旁随意一舀,就能崴上一两条。人们不吃葫芦片儿,逮几条放在水缸里养着,给孩子看着玩。
水缸里养着葫芦片儿,家里的小猫子就不淡定了,趴在水缸盖上,呆呆地看着小鱼儿游来游去。有时它还会伸出小爪儿临空捯来捯去,试图捯上一只来。其实,我也是一只猫,我呆呆地望着大运河的过去与现在,我也试图去捕捉,妄图捕捉到一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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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里的鱼,大大小小,被我说得差不多了。它们和我一样,都是大运河的子民,都仰仗大运河而存在。大运河蜿蜒流淌,我们的生活才能继续,我们的梦想才会启航。
对了,大运河里还有一种鱼没说呢!之所以遗漏了它,也正常;它不是真正的鱼,是假鱼。假鱼者,甲鱼也。甲鱼,也就王八。如果您得闲,就备上一壶花茶,听老蒙给您讲一讲――大运河上的甲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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