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没有办法选择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出生,我更无法决定自己将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可是至少,我可以选择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离开,决定如何与你们告别……
力必多,死本能。死怎么就成为了本能?不谈弗洛伊德,看看生活在心中琢磨出的道道刻痕。
成长潜移默化地改变人的心态,或许不是因为成长,而是这个社会。浪漫主义者说“知世故而不世故,是真正地成熟。”别这样,那还真的没几个成熟的人,不是你愿不愿意世故,是你能不能,敢不敢!你特立独行,每个人,甚至他养的狗都会来攻击你。回想一下吧,你孩童时候那个天真烂漫、充满好奇的心态;再看看你现在,浮躁而又物质。你若烂漫一点,别人会鄙视你幼稚!
世故吗?至少,谁都应该学个一招半式以傍身——正所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群居动物的本质很难让我们保持天真。
为人处事到极致又如何?总还是会不尽人意,午夜梦回,感觉缺失了一点什么。
现实——需要我们耗费很大的力气去意会,但一往无前的时间却不能让我们安坐,还有很多“成功者的故事”。
只是生活着的人们,多少都曾想过放弃现有的一切,纵身投向阴秽的死亡之所……
因为我们都是一些烂掉了的人,活在这个已经快烂掉了世界里,还有什么样的人生会比我们更可悲呢?
每个人的心中在某个时刻总会突然有种绝望的感觉,以及结束自己生命的冲动……
每一个人最终都有可能选择自杀;只是有些人把这种可能直接地付诸于行动了。
自杀——神秘而唯美——海子,卧轨自杀;普希金,在一场自杀性决斗中死去;海明威,这个写出“人可以被毁灭,不能被打败”的硬汉,将枪口伸进嘴里毁灭了自己;张国荣,在2004年的愚人节从高楼上纵身跳下……
死亡其实并不可怕,选择自杀其实也并不很困难;更难的是我们选择死亡也许比选择如此简单又不假思索地活着更需要勇气;更更难的是我们会选择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
一个人的绝望更多的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自杀也许是一种无力被排解的彻底决裂。或许可以说,会选择自杀的人基本上都是比较自私并且不太顾及他人的。
我们该如何活着,我们现在又是如何活着的;我们对自己有着什么样的期望,别人对我们又有着什么样的期望;我们是否让自己失望,我们又是否让别人对我们失望……当这一切始终没有找到答案的时候,也许,我们也就如此殊途而同归了。
绝望也很唯美——
十三岁,那个时候不是绝望,更多的是赌气和叛逆,我踏上了离家出走的征程,失败了;
十九岁,我在117医院昏迷了5天,我甚至梦见了在一个黑乎乎的洞穴里,岩壁上坑坑洼洼的,还不时地滴落着水,就跟下雨一样,洞穴里走来走去的是一群非人类的两足怪物,无一例外它们脚上都戴着镣铐……但是我没死,我醒了。我醒来,看见病房的窗口从外面透射进阳光,没有下雨。我问了下我妈,她说我昏迷了5天,我以为我仅仅是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我看着眼前伤心欲绝已经颇显颓衰的父母;我很难想象这对他们来说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伤害?只是他们依然如始至终般爱着我,当然他们也会很快地原谅我甚至开始自责自己是否对我关爱得还不够……可是,我知道,其实他们做得很好,不争气的只是自己;
二十六岁,什么都没发生,我也依然活着。只是十六岁的时候,医生跟我说过我最多还能活十年。死亡与等待死亡,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死亡其实并不可怕,一个有勇气毅然决然去自杀的身体心智都健全的人,并不可能会害怕死亡;然而,不害怕并不意味着这个人能够直面在死亡降临之前那漫长的等待。换而言之,等待死亡其实要远比死亡降临那一瞬间来得更让人煎熬。死亡是一种解脱,在这时也许就并不仅仅只是一种渴望或者空口轻吐的一句白话。死亡并不可怕,反而是那种随时降临并且绝对会夺走自己生命的骤亡会更叫人抓狂而绝望。等待死亡,才是每一个有勇气自杀的人都没有勇气去面对的。当然了,这只是开始几年的思绪,生活冲淡了医生的宣判,现实否决了死神的召唤;
现在我已经过了三十岁,绝望依然,可我还活着。有时候,我会点燃一根烟,其实我并不怎么会去抽它。我会想着如果13岁的时候离家出走成功了,我现在会怎么样;我会想着19岁那年苏醒过来,我妹跟我说的“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的福呢?我会想着26岁如果我真的死了,会不会也不坏呢?我会想着我真的不够好,对不起父母……想着这些,烟也就烧到了头,人生路也依然该继续走。
温情如画,美人如酪,生活如诗,爱如歌,雨如泪……
爱,尤其是来自父辈无条件又无限宽广深沉的爱,总是能够化解所有颓怨的戾气和哀怨的邪气;我们总在如此坚强而努力地生活,正是因为我们时时能感受到那种爱带给我们美好向善的引导力。
平常的日子里,我们从来都不善于去发现我们已经习已为常的一切。我们拥有所有的一切,可是我们却从来都不会去珍惜这一切里的某一个点滴——眼前永远无风景,风景在远方——人对得不到的东西才会有一种莫名的渴望。死去,死不去,将要死去;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然后才会迷恋上这个生活里的每一个也许在平时都是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仅有的那些许美好。人们只有在意识到自己很快就要失去所有一切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地发现,这一切原来是让自己如此不舍,如此沉迷。
浴火而重生,凤凰即涅槃;只是在重生之前,我们必须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疼痛,只是在涅槃之前,我们必须去承受死亡的伤感。
有一次,我出地铁的时候,看见一对爷孙。孙子调皮地一定要让爷爷背着,爷爷责怪了几句,但还是背起了他。接着孙子开始说一些充满着好奇心的话题。那一刻,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一个叫做“幸福”的词在我的心底浮现。我看着他们脸上绽放着淡淡的微笑,这样的微笑在平常生活里的任何一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得到,只是当时这两个沐浴在阳光里的笑容竟是如此的美而朴素。朴素的生活非得经历过风雨的洗礼之后,才会让我开始珍惜这种已经被我漠视了太久的朴素。
当我透过这些平静如水不起半点波澜的生活场景,开始沉重的思索。我发现我要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反观自己,反思生活——我多么希望如此——平静而朴素。
平静而朴素的每一天,其实都是一个奇迹——小时候我母亲给我做的每一顿早饭、我父亲给我做的木头战车、我奶奶夹到我碗里的荷包蛋、我爷爷偷偷给我的零花钱……只是,我们该如何把这样的一个道理告诉一个绝望的人。或者说,我们该如何让一个绝望的人明白这个道理,并且接受它,然后每天都热爱生活珍惜生命。所有的道理都是浅显易懂的,只是当一个道理不是我们自己悟出来而是他人告诉我们的,这个道理显然并不具备能够说服我们的力量。我们都是天真得一派烂漫,所以我们永远只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我们都是固执得如磐石坚硬,所以我们永远都不会相信别人所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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