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飞鸟集读写作业，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天黑漆漆的，像一口幽深的大洞，朝秦山原发出阴森森的笑。
秦山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穿着一条湿漉漉的裤子，在空无一人的大学校园里转来转去，走了很久，才到系教学楼。他记得二楼有个洗手间。伸手推门，锁着。只好沿着教学楼的墙壁往上爬，墙凹凸不平，像拉拉秧，挂得他生疼。这还是原来的洗手间吗？污水流了一地，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他夹了夹下体，离开。像猴子似地攀墙下到地上。
眼前竟然是一片小树林，还有他很熟悉的合欢树，这是扎下吗？他的心松懈下来，靠着半截土墙，开始解决人生大事。
也许是第六感，他一转身，孙伯让悄无声息地站在旁边，他搂着一个苗条的女人，模样看不清，上衣胸部鼓鼓的。里面是寿桃还是水泡梨呢？他来不及去想，在两人的注视下，继续撒着尿。
此时，脚被人一踢，随后一声“他尿裤子啦！”吓得他一抽搐，但尿还是源源不断地流着。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啊。他妈的，这泡尿，是彻底改变了世界观了！
秦山原睁开肿胀的双眼，面前从模糊到清晰，孙伯让幸灾乐祸的脸，还有那个叫臭蛋的小孩好奇的小眼睛。
“放开我。”秦山原有气无力地咕哝着。脸开始热起来，一种羞臊从眼睛烧到耳朵根。
“你说声对不起，我就放了你。”孙伯让点上烟，慢悠悠地吸一口，蹲下来，把烟雾吐在秦山原的脸上。
“对……”才吐出一个字，已排除膀胱负担的秦山原忽然心里又硬气起来，他孙伯让这样做是犯法的！他斜了一眼孙伯让，冷笑着说：“林秀秀硬往我身上扑，我能怎么办？怪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
孙伯让的脸顿时白了，继而又由白转到青，再到红。秦山原像看电影似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孙伯让。两人的眼光交战在一起，又都溃败地别过眼去。
“你快放电影给我看！”臭蛋又踢了秦山原一脚。
“小狗日的，你给我滚！”秦山原反脚踢了臭蛋一下，随后，他连人带椅子歪倒在地上。整个人都躺在那泡浓黄的尿里。
“你说谁小狗日的？”旁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有臭蛋叫着妈妈的哭音。
秦山原挣扎着转过身。面前的中年女人怒目圆睁，眼泡肿胀，好像积了很多年的水。
“他先踢我的。”秦山原低了头。
“跟一个小娃娃打架，你还是——那个男人吗？”女人气愤地说，在最后几个字上声音弱下来，还带了颤。
那个男人！秦山原心内惊了一下，再次瞟了女人一眼，眉眼似乎是见过的，是半截土墙下的那个，还是合欢树下的那个？自己怎么跟这么一个粗俗的农村女人？他身下湿漉漉，骚呼呼的，仿佛有无数蚂蚁爬在他身上朝他吐着唾沫。
“妈——你在哪儿？该吃饭了。”一个女孩轻脆的声音由远及近。她站在秦山原面前，惊奇地瞪大了双眼。
秦山原躺在地上仰望着这个少女，对面好像有一面镜子，他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这是你女儿？”他吃力地问。
“嗯，女儿，今年十五岁，名叫——”女人红着脸说：
“香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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