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苍苔半亩居,石梁浮动上游鱼。一池新绿芙蓉水,矮几花阴坐著书。”这是清代诗人董芸写的《芙蓉泉寓居》。
想象的出诗人在芙蓉街寓居时,坐在矮几旁,抬眼看到不足半亩的地界里,老屋长满苍苔,石梁上可看到泉池中浮动的游鱼,石砌的方池里芙蓉泉水“一池新绿”,自己坐在泉边的花阴下写书著作,多么像一幅清幽雅致的水墨画。
早就听说济南的小吃名街“芙蓉街”最具老济南特色,起了个大早,骑上单车向芙蓉街进发。
赫赫有名的芙蓉街位于泉城济南的中心,街面一点也不像它的名气那样大。从它的南端泉城路上望过去,瘦街像一条长鞭被高雅持重的泉城路甩出去,临末打了个卷,看不到鞭稍隐到何处。
说芙蓉街瘦,因为她宽只有六米,两旁都是一到两层的低矮房屋,各种小吃店和各类商铺的招牌在门口招摇。从古到今,这里都是一条有名的商业街。
清晨徜徉在芙蓉街上,脚下的青石路刚刚洒过清水,凹凸不平的石路上泛着水光。两边的店铺都关着门,街上偶尔走过一两个行人,穿着睡衣提着早餐,迈着松缓的步子走着。几个年老的环卫工人拖着垃圾箱从胡同里出来,向街尾走去。
老街保留着老屋,老屋虽经过后来的粉饰,那沧桑的木门和历经风雨的苍老瓦片,都透出历史的久远和厚重感。
小时候这样的老屋在我们家乡到处都是,也是这种木门,这种灰瓦,还有在夏季无处不能生长的韧草,构成了印象中老家村庄的乡魂。
芙蓉街的老屋都有了自己的特色,黑漆的老木门上方横一原木木板,上面画有荷叶莲花,或者是在门两边的青砖墙上,写上轻巧优美的艺术体店铺招牌,门两边再立上两个骑在走兽上的小人,在这老新中洋的交替中,倒有了些喜感。
芙蓉泉隐藏在民宅之中,在芙蓉街六十九号院前,是一块石砌长方池,长10米左右,宽5米见方,池周围立花岗石栏杆,一块造型奇特的大石立于泉边,上书“芙蓉泉”。据载清朝曾于泉边建芙蓉馆,清代诗人董芸的《芙蓉泉寓居》就是在这儿写成。
顺着文庙的东墙根向北,走到头是一家居民的院门,大门外有一棵老树,树下停放了好几辆电车和摩托。正以为此处没有出口,准备原路返回时,那个一直在不远处盯着我看的老人冲我挥着手,指着东边说在那个胡同能出去,出去就到大明湖了。
原以为老人把我当成不法分子,一直在那儿盯我的稍,没想到他老人家是等着看我能不能转出去,随时准备给我指路。老济南人纯朴善良的品质在这儿可见一斑。
沿着老人指的那个胡同走出去,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小街夹在胡同口的石砌小溪和对面的水塘之间,小溪里水流潺潺,水草飘飘,绿色的水草如柔软的丝绸,被清澈明朗的水流轻轻触抚着,腰身舒展轻盈,让人想起徐志摩的“在康河的柔波里,甘心做一条水草!”的诗来。
对面的水池四周垂柳依依,池中绿水滢滢,几只白色和灰色的鸭子悠闲地浮在水面,或两只并驾在中间游玩,或独只把扁嘴插进翅膀,在池边柳荫下的水中小憩,一幅在闹市中幽静闲适的优美画面。
听到潺潺的水流声,顺声音看过去,一条溪流唱着轻快的歌流进池塘来。原来这池塘里的水是从南面的溪流里流进来的。石砌小溪同街西边一样,只不过要宽一些。垂柳林立左右,溪旁的人家屋前,摆着一盆盆盛开的鲜花,有两个人在溪里洗着衣服。一座汉白玉小桥架在不远处的溪上,几条老柳的绿丝掩映左右,挂在几家门口的大红灯笼显得特别鲜艳。小桥、流水、人家,脑海中刚浮现出这几个字,就看见旁边的一个店铺门梁上,就悬着这几个字的招牌。
看过路标才知道,街叫曲水亭,池叫百花洲,街两边的潺潺流水就是从芙蓉泉等众泉里流出的了。
这么好的泉水在里面洗衣服,心疼这些一路欢唱的泉水了。
一个妇人在街西自己家的门前溪流里涮拖把,泉水在她家院子南边的夹墙中流出后,拐了个弯向北流去。问她这水从什么泉流出来?答曰:王府池子。
循着溪流寻找,拐小街穿胡同,在路标的指引下,终于找到隐藏在胡同深处的王府池子。
王府池子濯缨泉是王府池子的学名,因这眼泉以前是在德王府院内,故得此小名。王府池子南北约三十米,东西大约二十米左右,南侧是人们赏泉的地方,立有“濯缨泉”的石碑一座。西面是一座两层高的老式楼房,北面是张家大院,东面是一排平房。两边的房子下端都浸没在泉水之中,泉水从西北角流出,流过各家的房前屋后,就到了我刚才看到的曲水亭街,然后汇入大明湖。
一路走着,一路看着,一路兴奋着新鲜着。“家家泉水,户户垂杨”,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这干净整洁的老街,年代久远的老屋,欢畅清亮的泉水,还有在街旁长椅上聊天的老人,阳光透过柳丝照在地上的斑驳影子,幽静、清雅、舒适、安逸,只觉得自己学过的词汇太少,表达不出心里的所感所想。
走在这里,那些堵塞在心头的烦闷忧虑好像被泉水冲淡,浮躁的心开始变得平和安静,轻松快乐起来。
芙蓉街,曲水亭,一个能够排解烦恼,治愈心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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