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中,金凯瑞饰演的楚门,作为一个影视帝国的宠儿,自胚胎开始就备受瞩目,并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镜头前真诚地展现着自己人生的喜怒哀乐。自然,所有的观众,不管来自世界哪个地方,不分年龄、性别、职业,都无一例外的爱着楚门,并为他人生中的每一次波折而牵肠挂肚。然而,当楚门下定决心选择离开,也就是脱下明星的靓丽光环,重新去做一个普通人时,制片人克里斯托弗恼羞成怒,宣布叫停节目,人们在热泪盈眶之后迅即转台,毫无留恋,而唯有他曾经的初恋情人西维娅,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准备迎接一个新生的楚门。
这就是《楚门的世界》为我们展现的世界,荒诞不经却又无比真实。而比起故事里面其他的寓意,我接下来很想要谈一谈的,是楚门和制片人克里斯托弗的关系。诚然,后者在整部剧集中出现的镜头屈指可数,可二者之间力量关系的对比却自始至终贯穿其中。朝夕相处的妻子汉娜、亲密无间的挚友马龙,楚门的父亲母亲,以及总是固定碰面的同事和路人,无一例外地都只是按照剧本讲话行事的木偶,甚至一旦剧情的发展偏离常轨,所有人能做的也都只是按照制片人的指示将楚门强行拉回正轨。
电影《楚门的世界》这样一个无所不能、又无处不在的指挥者角色,自然对楚门寄予了远超任何人的复杂情感。所以,在一次次的阻挠宣告失败之后,制片人终于决定开启扩音器,以一个“家长”的身份来跟自己的孩子进行直接对话:
第一步,情感诱导模式:你从胎儿开始,人生的每一个重要时刻都有我在参与,所以我是真的爱你,才为你创造了一个如此美好的世界;
第二步,威逼利诱模式:你所以为的现实世界,实际上要比桃源更加残酷冷血,留在这里,你依然是举世瞩目的电视明星,而离开这里,你将一无所有。
这让我突然间想到了《圣经》中关于伊甸园的故事,无所不能的上帝创造了人类的始祖亚当,并为之建造伊甸园供其快乐地生活,但唯一的条件是,绝对不能去碰那智慧树上的果子。作为造物主的上帝虽然爱着亚当,但当其在妻子和蛇的引诱下偷食禁果,智识大开,甚至有可能进一步威胁到上帝的利益时,立马被残忍地驱逐出园。两个故事之间有着某种奇妙的对应关系,制片人即是上帝,桃园岛即是伊甸园,楚门即是亚当,而诱导楚门破戒的西维亚无疑就是蛇的化身。唯一的不同之处只是在于,亚当是被上帝赶出去的,而楚门却是自己主动选择离开的。
这像极了一种施恩者与受惠者之间的病态关系:我给予,你接受,但前提条件是,你必须选择无条件的顺从。否则,我自将你堕入地狱。
电影《楚门的世界》经典的作品,总在于可以给人提供无数种解读的方式。比如,影射到现实生活中,制片人和楚门的关系,也像极了我们普通人所置身的家庭生活。我们的老一辈,尤其是成长在五六十年代的父母们,因为遭遇过太多的波折动荡,一辈子虽然无比勤奋,却又时时刻刻胆战心惊。摆在他们面前唯一美好的现实,是供养孩子去读一个好的大学,然后进入事业单位,结婚生子,买房养老。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保障的婚姻,就是他们想要努力为我们创造的美好世界。曾经,由于,我的人生追求偏离常轨,父亲反复告诫的,是外面的世界诚然诱惑,但却也充满危险,并大肆渲染着发生在世界各地的种种罪恶。而就在父辈们这样无限循环的洗脑模式里,我看着身边的大部分同龄人,还没顾得上探出头脑,就规规矩矩、慌慌张张的考公务员或是相亲结婚。而我虽然依然在笨拙的四处乱闯、不断碰壁,却愈加收获了一颗坚强的心脏,以及一个逐渐清晰的人生理想。
电影《楚门的世界》诚然,终其一生,我们大部分人都可能只是碌碌无为的平庸人物,但我更愿意看到的,与其是一团和气、一成不变的人生建议,不如是每个人各有所求、却又大放异彩的绚烂生活。
就像电影里楚门最后所宣示的一样:你们想要观看的戏剧即将谢幕,而从今以后,我将要做我自己人生的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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