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的人越多,就越喜欢狗。
狗忠厚纯良,温驯顺从,和我对维维的爱一样。
我会在过马路的时候主动捉住维维的手,逛商场结账时绅士般地递上信用卡,惹到她生气时双膝跪地,然后娴熟地掏出榴莲和遥控器摆在维维面前任她选件趁手兵器。
世界繁复匆忙,而我只想给她宠爱。
一起躺到日上三竿,睁开眼看着彼此醒来,互相指着对方油腻腻的脸和鸡窝一样的头发笑作一团。然后滚进被窝里,再来一发。
不以肉体盛,何以言青春。
我们肆意地挥霍着年轻身体带给彼此地愉悦和兴奋,身体交缠在一起,肾上腺素同时攀登到顶峰,我抱着维维的身体,她身上有股好闻的香水味道。
我的天,要怎么才能闻得够?
房间里开着暖气,玻璃窗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此刻深秋的寒意根本潜不进我们火热的内心,并非爱情能抵御严寒,有时也需要一点物质作陪,否则我们根本熬不过这个冬天。
“我同学结婚了,”维维抱着平板指给我看。
“哦,”我敷衍了一声。“所以是怎样?”
“她穿婚纱的样子真漂亮,身材也好。”维维的眼睛里满是神采,如果掬一捧在手心里的话会是星星。
“切,你穿上肯定比她更漂亮100倍。”我恭维道。
“那你是要娶我吗?”
明明是开玩笑的口吻,却听出真心话的味道。
这才是最要命的,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在这之前,维维已经用她七大表哥八大表姐的婚礼或真或假地套过我的话。
“等我有能力负担起一个家庭的时候咱们就结婚,”我坚守着自己的立场。
“我还没说答不答应呢,”维维侧过头,躲开了我咸湿之右手的绝技摸头杀,却没有躲掉眼神里转瞬即逝的落寞。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我走到维维身旁坐下。
“正有此意,”维维燃起一支烟,缭绕的烟雾在半空中缓缓升腾,和她的心思一样捉摸不定。
“你爱我吗?”维维扬起脸,看着我。
“爱。”这种问题根本不用迟疑。
“那为什么你不敢给我一个承诺,还是我不是你想要走到最后的那个女人。”
“并不是,这段时间我也有很严肃地想过这个问题,我得承认,我很爱你,但正是出于对你的爱,我不能轻易地对你许下承诺,你懂吗?”
“心中喜欢,万难无阻,这些只是你的借口。”
只要有爱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怕了吗,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想法的巨大差异。
爱情并不能用来缴房租水电,也不能用来租车贷款,爱情只是治愈孤独的良药,却不能拿来解救人间疾苦。
“我只能给你笃定的现在,不能给你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我说。
“那我非要呢?”维维倔强地看着我。
过去常听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感情仅剩一息尚存,若彼此又迟迟不肯撒手,那她在等我的眼泪和眷恋,而我在盘算着什么时候盖棺掩土。
我有着狗的温驯,但却不如狗的忠诚,是我对她不够爱吗?
不不不,让我想想,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和维维在一起之前,她是一个会瑜伽会做饭会插花会换灯泡,生生把一个人活成一只队伍的强大女孩,这也正是她吸引我的地方。而现在,她会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来试探我的底线。
爱一个人,确实会让人变得无比脆弱。维维曾经引以为傲的铠甲,如今却堪比纸薄。
她不再是我喜欢的那个维维了。
“我们分手吧,”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明明只是想逼着维维让步,偏偏话到嘴边却词不达意,言不由衷。
“你说什么?”维维绝望地看着我,眼圈骤然红了起来,连语气都变得悲哀。
“我的意思是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给彼此空间好好冷静一下。”
“不用了,我不想再耗下去了,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够充裕了,闺蜜说得对,你就是不想担负责任。”
比时间更漫长的是沉默,比争吵更折磨的,是爱情。
我想我该放手让你一个人过活。
“那....祝你幸福。”我接过维维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转身之后,泪流成海。
表面洒脱那都是骗人骗己,在一起时说过的誓言才字字诛心。
我跟维维说有朝一日要拖着她的手,漫步在望京SOHO的大厦楼顶,挥斥方遒:“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好像也不难实现,宪法里面说,每个合法的中国公民都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我说我会更加倍地努力工作,努力挣钱,然后为维维那个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看看的小小心愿买单,我们一起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相拥睡去,在埃及的狮身人像旁慢慢醒来。
虽然我本意是成为一个红尘作伴潇潇洒洒的自由骑士,梦想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再不济也会是海贼王的男人,但在遇见了维维之后,我愿意做个持戒的僧侣。
“你个煞笔,就不知道女人都口是心非吗?”维维在背后嘶吼。
我停下脚步,转身拥住维维,以吻定情。
“我不要你带我去那么大的世界看看,我也不要情人节你送我香奈儿和纪梵希,口红我自己买,你给我爱情就好。”维维紧紧地抱着我,指甲快要嵌进我的后背。
男人凭双肉拳打拼天下,却难敌女人柔情似水,一汪温柔。
但真正打动我的是那句口红我自己买。
“你说的啊,那我给你爱情。”一块石头悄悄落地,愧疚感却在心底丛生。
“但是分手那么严重的话你都能说得出口,这事可不能轻易算了。”
“我该怎么补偿你?”我知道自己难逃此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新款包包?”
“厉害了我的哥,可我的包已经很多了,目前还不想换。”维维撇了撇嘴,眼神荡漾。
“干,我赵日天今天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摊开双手,横眉冷对着维维娇俏的脸蛋。
维维上前一步环住我的脖子,湿热的语气在我的耳膜间鼓荡。
“来,操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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