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时候是要放弃尊严的!
程常念也是这么想的!
当他看到眼前嫩白丰腴的大腿,从丹田中窜出一道热流。
独特的香气涌入鼻吸,令脑海一阵迷乱,他喉结咕哝一声上下活动了下,口中生涎,来自原始的本能刺激,令他全身热血沸腾。
他四肢绷紧,额头凸起青筋,一瞬间浑身灌满力量。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下一刻,他感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也只有这一刻,他才真切的感觉自己还活着!
两旁身穿短打的把式冷漠地盯着四周,其余身后的同伴两眼放光,无比歆羡地瞧着他这受到上天眷顾的幸运儿。
“咯咯咯……”
银铃般娇笑在破庙中响起,落在众人耳中、眼中,如沐春风,这眼前娇媚容颜的女人,在这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人面前,就是上天降临的天使。
“你慢点,你弄疼我了!”
旁边眼红的同伴恨不得一拥而上,将受到独特待遇的程常念暴揍一顿,可是在周围这些虎视眈眈的把式面前,都收敛起自己幽怨的眼神。
这往日大气也不敢喘,在众人面前极度卑微的野小子,何幸受到这样的待遇。
在这些还有一口气吊着不死的叫花子眼中,恐怕这就是皇帝才有的日子!
程常念或许折腾累了,满足地躺在草垛子上,这一刻,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
“怎么样?舒服吧?”乜斜着地上扔着数十根鸡骨头,眼前漂亮的女人觉得时机成熟了,俯瞰而下,递上一块雪白的帕子。
程常念不甘心地盯着食盒里堆起来的肥美鸡腿,这才知道吃有时候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他打了个长长的响嗝,填饱肚子后,思绪也活泛起来。
他凝视着眼前天仙一般的人物。
这眼前的女人,上身穿一件青色百合双喜纹立领暗花长衣,底衣石蓝底印花折枝牡丹裙,腰间挂着一枚金丝秀云纹香包,浑身散发出一股沁人的体香。
她皮肤白皙,正值青春的年华里,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程常念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他一直以为自己失散的义妹木槿言就够漂亮了,可是和眼前的女人相比,就差了点味道。
”想不想天天这样?“女人瞅着他呆滞的样子,掩面轻笑。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让程常念觉得不太真实。
”呆子,快答应呀?“一旁平日对他颇有照顾,也是带着他来到这破庙落脚的老倔头提醒着。
”额,这……“
老倔头忙粗暴地挤开人群,向女人点头哈腰道,”他愿意的,他愿意的,只是有什么好差事,能捎带上我呀。“
”对对对。“程常念这才醒悟,将帕子递还回去。
女人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望着老倔头,也不接程常念递还的帕子。
魁梧的把式上前横档在老倔头面前,叱道,“给我滚开。”
老倔头舌灿莲花的口舌起不到作用,忙瑟缩地退了回去。
众叫花子一阵哄堂大笑。
“这还想什么?只要你跟我走,以后天天可以吃香喝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女人仿佛就是个菩萨,救世主。
程常念不把握了,这破庙里约莫有五六十人,为什么眼前的女人偏偏要带着自己离开?
难道真是自己太过英俊?
可是他拢了拢乱糟糟的头发,与一旁魁梧的把式相比,自惭形秽。
望了望食盒里的鸡腿,昨天晚上他还梦到了死去的父亲,难道是他在保佑自己?
有些东西一旦拥有,就在也不想失去!
他绝不想再挨饿,下意思点了点头,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不在乎了。
“那就跟我们走吧。”女人心中了然,率先走了出去。
程常念在把式的监督下,不得已站了起来,转身望了望老倔头,眼中充满了迷茫。
“小子,你还真有狗屎运,可是千万不要望了我。”
把式看不下去,上前提起程常念的衣领向着外面走去。
破庙里的叫花子们一拥而上,抢夺遗留下食盒里的鸡腿,最为勇猛的要属老倔头,似乎已将忘记了程常念这个捡来的伙伴。
程常念哭了!
他长这么大,自从相依为命的父亲仙游,他便颠沛流离,随着西凉府的灾民到处游荡,找寻活路。
直到遇到老倔头后,他荣幸地变了个身份。
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能舒舒服服地躺在硕大的浴桶里。
只是这种场面令他非常不自在。
几个姿色犹存的女婢,手中拿着浴具,上下其手的给他搓洗。
可怜的程常念低着头,满脸滚烫,不敢看这些“粗鲁”的女婢,拼命地捂着自己藏在水中的命根子。
好不容易洗漱完成,这些女人便要将他提溜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程常念惊叫。
“当然是给少爷换衣服啊。”
“少爷?”程常念一颤,从没有想过敢用这样的称呼,随着女婢的手抓来,忙大喊,“不用,我自己来。”
女婢们捂嘴轻笑。
“你们都出去吧。”熟悉的声音传来。
程常念看到走进来的人影,心中一荡,脸颊滚烫,忙又缩进水里。
“你家在哪里?”
程常念忐忑,心想又不是下聘,怎么问出身,可是又不敢违背,“我出身西凉府,安家和镇,哦对了,我们程家村哪里有葬鱼的习俗。”
女人显然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亲是土郎中,连年大旱后,颗粒无收,村里的人都出去逃荒,医馆也开不下去了,被迫随着流民四处漂泊,父亲在路上病倒了,留下他一命呜呼。
一个医者死于疾病,这是一种耻辱。
“没人了,只有一个义妹,可是被官兵冲散了。”
程常念浮现出流民围堵安西府,被镇守大军冲击,四下逃散后,便在也找不到木槿言了。
好不容易溜进安西府后,人生地不熟,要饭都拉帮结派。他几次被人惨揍,幸亏遇到老倔头才苟延残喘得活下来。
“你有什么愿望?”
“当然是每天能吃饱饭了。”程常念不敢有太多奢望,转念又想到木槿言,心里一阵牵挂,眼前的人不知什么目的,可这排场看,绝非常人,说不定能帮自己,忙道,“要是能帮我找到义妹就更好了。”
“要先带你去见个人,只要他认可了,这些都不是问题。”
程常念将信将疑,瞅这女人的样子,又不像在说谎。
“好了,你以后就叫我锦儿吧。”
“锦儿?”程常念嘀咕着,“好贵气的名字。”
锦儿轻笑道,“别高兴太早,要先过了他那一关,要是过不了,你还是要被赶出去。”
程常念想到众叫花子抢食的场面,一阵哆嗦,“不,我不回去,你,你要我干什都成。”
他从木桶中站了起来。
锦儿惊叫了声,忙回过头去。
程常念一惊,缩回到水里,“我无意的。”
锦儿啐了口,“看你算污了本小姐的眼睛,怎么着,你是自己换衣服,还是要我找人帮你换?”
“不用,我自己来,只是……”程常念眼巴巴地瞅着她。
锦儿撇过头露出一个微笑,扭着身子向外面走去。
房间里寂静无声,程常念这才从水里探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水渍,蹑手蹑脚地向着桌上放着的衣服走来。
雪白的内衣上娟秀着云锦纹,丝绸的光亮直刺人眼,一炉熏香冉冉升起,香味弥漫整个房间里,令人一阵舒爽。
当当当……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少爷可穿好了?穿好了老奴们可进来了。”
程常念一阵头皮发麻,忙抓住内衣穿起来,还没穿好,房门被强推开,开始帮他洗澡的女婢们走进来。
她们架着一面铜镜,抬着衣架,鱼贯而入,来到大厅各自忙着,生生没有望他一眼。
铜镜被放好后,衣架规整,一名熟练地女婢拿起香炉在衣服周围熏香起来,
两名女婢笑嘻嘻凑上前,有条不紊地帮程常念整理身上的衣服。
程常念僵硬了下来,瑟缩着,任由这些女婢上下忙乱。
那熏衣好后,女婢随意抓起一件,上下在他面前比对着,时而摇摇头,最终选中了一件石青色锦织衬子,腰间一根乳白金丝缀边长带,洗漱后的长发被熟练的搭理好,挽了个发髻,带上幞头,这才满意地上下拍打了一番,左右转了转,将他推到铜镜面前。
程常念傻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穿成这样,像富家公子哥。
他呆呆望着镜子里的身影,仿佛见到了陌生人,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
女婢们收拾好后,向着外面退下去。
程常念左瞧瞧右看看,转身便看到锦儿。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呆呆地望着他,眼神透着复杂。
“锦儿姑娘,有什么不妥吗?”程常念窘迫地低声询问,就怕自己稍有不留神,惹恼了锦儿,被赶走。
锦儿眼睛浮现泪光,飞扑上前,一把搂住他。
程常念吓了一跳,想要躲闪,可是已经被紧紧抱住,他试着挣扎道,“锦……儿姑娘,这,这怎么……”
“不要说话,就一会,就一会。”锦儿越抱越紧,下巴向着他怀中磨蹭。
程常念下意识撑着自己双手,不敢碰触锦儿的腰肢,生怕冒犯了锦儿。
他可不想再回到那破庙里,那根本不是人待得地方。
他心跳加快,如擂鼓一般,鼻息里尽是锦儿身体上散发出的香味,神情迷蒙,热血沸腾,接着心跳更快。
锦儿听到了他凌乱苍劲的心跳,抬眼望着他,失神了片刻,脸颊羞红,忙推开他,继而满脸羞怒,蓦地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颊上。
程常念满眼冒金星,不知所措。
锦儿慌乱地转身向着外面逃去。
程常念望着消失的背影,一阵失神,怀中还残留着她的体香,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竟惹恼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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