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桃树

        院子里有颗桃树。今年没有开花。它老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种下的，大约有十年光景罢。如今它不开花也不结果，仍站在那里，孤零零。

        以前它是有伴的。离不远的墙角，还有另一颗桃树。

        那颗桃树比它年轻些，长的壮，结的果又大又脆。许是年轻不甘在一方天地苟活，在我们不注意的那天，它那绿油油的枝桠悄悄探出了墙角。

        年轻桃树被外面的世界迷住了眼，似是也要我们和它感同身受，单单挂在围墙外的枝桠，结满了那又大又红的脆桃，卖相极佳。

        我不大爱吃脆桃，硬硬的太咯牙，也不大甜。为了不知何为的收获感，我还是愿意冒着风险，小心翼翼、颤颤巍巍地爬上围墙，去挑上几个相中的大桃子。

        观老桃树，身量不足，结果少且小，但熟透的桃子会特别软，汁足，一口咬下去口内生津，很是享受。我极喜欢这种口感的桃子，是以老桃树上的果子每年大都进了我的五脏庙。

        每年果子压弯了老桃树的细腰，我还是舍不得摘下几颗，去减轻它的重量。它的“养精蓄锐”对我尤为重要。只是很可惜，每年都会有几只惹人厌的小鸟啄食我心爱的桃子，此时我不得不赶紧摘下宝贝，唯恐被贪心的小鸟夺走。

        如今桃树已经老了，几年前就不再抽枝吐芽，墙角的伙伴也被母上借口放到，在灶台贡献余热，化作一捧土灰了。墙角也换了几拨植物，从墙外延伸扎根的竹子，爸爸种下的红叶石楠...

        老桃树已不再挺立，没有了以前傲立风雨中的肆意，它的皮肤干枯、皲裂，不再有光泽，之前挂满树干的桃胶也不再有了。偶尔被风刮断的树枝，透过伤口能看出内里的干瘪，它老了。

        母上留下了这颗老桃树，我想也只是因为老桃树的枝干晾晒衣服方便。但又何妨，只要能发挥余热，它不会被抛弃。

        它只是老了。

2020年4月16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