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9日 星期日 天气晴
我就是个一线的的销售员,人们称之为导购,在这个岗位上我工作了有十多年了。从路边的小专卖店到大型商场,从给私人老板打工到去投奔大公司,从国内品牌到国际品牌。兜兜转转,唯有销售的种类不同,本质是相同的。
干了十多年销售,也就意味着站立了十多年,从到岗的那刻到下班,除了中间吃饭可坐半小时之外,其余的六个多小时一直是面向顾客站岗。
我常和我老公说,我做梦都想找一份能坐着上班的工作。他问我,坐着上班的工作,你能干啥?我想了很久,我可以去物业收收水电费,可以接听电话,做个会议记录什么的。
再或者我给某个公司写写公众号,我也学了排版,应该不成问题。可事实上这些设想一个都不成立,因为我会的太单薄了,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人。
不久前我看过一个叫《出路》的记录片,导演在片中记录了中国不同阶层三个孩子十年人生轨迹。
三个孩子来自不同的家庭,有国际大都市的少女,有小镇青年,也有农村孩子。
其中农村女孩马百娟的成长之路戳中了我的痛点,我觉得我的成长之路和她差不多。
马百娟在农村破败的教室里读了小学,她十岁时已经成为家里的半个劳力,摄像机对准她,问她长大后的理想,她羞涩地说,长大后想走出村庄,去大城市看看。
四年后,导演再次找到马百娟,这时的马百娟已辍学在家干起了农活。
她对导演说,想找个工作干,然后摄像机跟着她来到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酒店,她走向前台怯生生地说:“我想找一份工作。”前台问她:“你会干什么?”
她灵机一动说:“我会扫地。”前台笑了笑回:“我们这儿不用扫地,有吸尘器。”她拽着衣角,落寞地离开。
又过了三四年,当镜头再一次对准马百娟时,她已成为了一个孕妇。她站在巷子口,身旁围着比她大的农村妇女,她们指着她的肚子说笑着女人间的话题。
她摸着大起来的肚子,一脸羞涩。她对导演说,她嫁给了表哥,吃穿不愁,只是花钱要看表哥的脸色。
其实我们的境遇差不多。不同的是我比她多读了几年书,还有工可打。当然我没有太多的选择,要么去商场当个导购,要么去宾馆打扫个卫生。
如今我三十四岁了,再过几年找工作都不好找了,好一点的品牌,招聘条件清楚地写着年龄在20~35岁之间。
想一想,不觉心生悲凉。可是为了生存还得勉强干着。然后四十岁时,我依然在商场的某个角落里站着,熬着。转眼五十岁,导购也没地方要了,然后再拿起抹布做保洁。
什么梦想,什么享受,什么看见,都被现实碾压的渣都不剩。
当我头发花白,来回顾自己的一生,无限凄凉,无限感慨,无限悔恨,可有什么办法呢?没有逆袭,没有励志,没有改变。这个版本似乎从出生,从辍学就已写好。
最后我在自艾自怜中,结束自己悲苦的一生。这还是在无病无灾的情况下,生命像浮萍,随命运的风帆摆动。
我说的是最接近现实的一种结局,如何改写这种结局是我接下来要思考的问题。这种对生命的探索只是刚刚开始,它并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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