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的艺术会开花。红的、黄的、白的、青的、暗黑的、灰褐的,诸如此类,在广场上盛开,在书案茶几上盛开,在时间深处盛开,在心灵深处盛开。一件精美的石雕,就是一块石头在时空变幻中演绎的一段故事,它可以被删削、斧劈、拉长、切割、锤打、挖嵌,而不嘶喊、吼叫,而不喊疼,它独自忍受着,或者它的叫声没人听见,在飞溅的火花中,在丁丁的斧凿中,遍体鳞伤,脱离土地,脱离母体,它要独立,它要独自生长,长出一对翅膀,它要飞翔,它要长出一颗生命,连接一颗心跳,而后许许多多心跳,它从宇宙洪荒的浑沌中获得生命,这是它的意义所在,或者它要成为某座建筑的一部分,或某段生命的一部分,它既是一个整体的存在,也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石雕艺术的花,既是凝固的音乐,也是流动的图画,它有优美的旋律,又有流动的风景,它还传递着余温,一个人的温度。它可以很鲜艳,自从它有了生命,它会越来越靓丽,越来越古朴,越来越圆润,散发出时间的光泽,自从它有了生命后,它就不准备衰老,也不会衰老,持久弥新。石雕这棵艺术之花,今天开在你的心里,若干年后,开在未来人的心里,像一朵纯洁的白莲,在一片洁白的花瓣里,你听到它的心跳,当年那个工匠的心跳,呼吸到一种曾经的熟悉的气息。
石雕有韵。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流动,像春风的吹拂,像海水的激荡,更像海的气韵,海的兼容并包,闽南人擅于学习,这是一种高难度的指向,像铁观音的气息,气质如兰,像书法的韵律,墨香氤氲,海的韵律,是大波浪的弧度,是细小的微波,是沉默也沉潜着深度、厚度和长度,懂得的人读懂它,不懂的人,也能意会,感觉世间的奇妙。
一件石雕就是一颗高贵灵魂的絮语,它是一颗冰清玉洁玲珑剔透的心的外化,显示和一种穿越时空的语言,它沉默着,默默的和人对话,默默的和大海对话,而有人翻阅它,读懂它。它会在暗夜里醒来,惊扰一个人,让他寝食难安,让他孜孜不倦,让他引以为乐,它牵绊着一个人的心。
石雕有灵魂。那是一颗南国女人细腻温润的心,来自惠安大地的心,听见大海的澎湃,听见海风习习的丝语,柔美中有刚强,头戴黄斗笠,颈挂白银饰,身批碎花布、蓝襟衫,露肚脐,在一种明艳中有斑斓的色彩,那是蓝天的蓝,大海的蓝,帆船的蓝,白云的白,还有海水的碧,那样繁复与纯粹,爱和憎都是分明的,这颗伟大的灵魂里,有一种坚韧、隐忍的伟大品格,生生不息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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