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淡云闲,列长空数行新雁……
“嘿呀!你倒是哪来的闲情还唱起昆曲来了!”
郝人叼着根烟斗,叉着手,靠在半朽的门框上,看着他家的戏迷书童,数十年如一日闻歌起舞式地叫曲,这心里啊真叫一个痛快呀!哈哈哈,他郝仁自个儿不会的东西,别人呀也甭想会。要不他怎么叫郝人呢?
“老爷——你教的这唱腔、这咬字发音到底对不对啊?我怎么总感觉怪怪的呀?”阿毛摸摸自己只有几根毛的脑袋瓜,神情甚是凄苦。
任谁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吃得比猪差,还能坚持一天两个时辰雷打不动的练曲,就算得了天花被老爷扔到坟场去自生自灭,他阿毛唱曲的热情也没有被那森森的阴风给吹熄,反倒是越战越勇。最后竟也不治而愈了,又踏破了双腿回到了郝府。
当真是个痴儿啊,只记得在这儿可以学曲儿,别的什么都不记的啊……
这郝府老爷倒也是被他这一股子执拗地劲儿给打动了,以前只是胡乱教教,打发打发他什么都不多,就多的时间罢了。现在倒也愿意认真几分,可谁想这孩子天分太高,才没几天就把他压箱底的货给学了个八九十。他可嫉妒得很呐,想当年他可是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去拜师学艺呀,没有草鞋,光着一双脚丫子。没盘缠就睡在桥底下、破庙里,剥树皮、挖草根吃。还要被人当成乞丐、小偷追着打。最后也没学成个啥。
自己这样苦过来学到的本事,倒是不愿意被别人轻易学着去,这郝府老爷呀,存的就是这心思,俗话说的小心眼儿。郝老爷啊自己也是知道自己这龌龊心思的,可总也是不甘心呐……自己年过半百一无所成,凭什么让这乳臭未干的孩子超了自己去?
哎呀!做人难啊,做郝人更难啊!
捋一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想想是时候该去大漠走一遭了,去寻寻他那爱剥皮抽筋的顾老弟,兴许还能畅快自在地过个好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