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月 X 日
这几天先生忙得可以的,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在曾家岩官邸不断地有人来晋谒。陈荔甫提出到各地接收人员的名单,政学系也推荐了他们的班底。而每个人来见先生的时候,都说得头头是道。
最实惠的还是我们,这些来晋见的人对我们免不了要送送礼表示好感。这种钱,我们当然不能不收。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将来有的是刮地皮机会,报效我们一点儿也是应该的。
看样子,先生越是不决定派什么人,则对我们的好处越大。老杨认为我们几个人弄到的外快应该聚集在一起,做些本轻利重的生意。
他今天又正式提出这个主意,问我们赞成不赞成。
“我们这些人对于钱财向来是左手来,右手去,根本没有做生意的门路,要想赚钱恐怕不容易。“我说。小张老李都赞成我的说法。
“只怕不动脑筋,要发财还不容易?“老杨哈哈大笑。
他这一说,我们都为之心动。小张性子急,就逼者老杨马上说出怎样做法。
原来老杨和空运大队的好几个飞机师都有很好的交情,只要把钱交给他们到华北,上海,南京等地收买黄金,拿回重庆起码可以对本对利。飞机来往又快,几个来回,我们几个人都可以麦克麦克了。
“可是钱交给这些飞机师是不是妥当?他们整日花天酒地,会不会撒烂污?“老李问。
老杨拍拍胸脯,“他们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寻我们的开心。只要飞机不出事,我们的生意可以说是万无一失!问题是,你们敢不敢冒这万分之一的危险?”
“ 好,算我一个"小张高兴得嚷起来。
“即是你们两个不参加,我也是向老杨跟进的。“我用起打沙蟹的术语。
在这种情形下,老李也有参加的勇气了。
“要做就得快,我明天一早去白市驿机场找他们。“老杨说,“今天晚上大家把钱预备好交给我,对了,我们每个人拿出多少钺来?”
“每个人先拿出一千美金好了。”小张首先表示。
对于这个数目,大家都没有异议。
我们还预备再谈下去,可是侍卫长忽然出来叫预备车子上飞机场。
“上飞机场?“我轻声地问老杨。
“大概先生又要出巡,说不定上成都去。”他说。
倒是小张这家伙消息灵通,他在去飞机场的路上就对我们说,“先生是去接夫人的。”
“去接夫人?“老杨问, “怎么事先没有半点风声?”
“刚才侍卫长关照预备车子后,立刻又打电话通知黄山官邸,说是今天晚上先生要到那边住。”小张说出为什么他断定是夫人回来的根据。
“这样说,也可能是有什么紧急会议要在黄山举行。”老杨驳他。
“但是这些时候来,先生不是在林园便是在曾家岩召集会议。再说,除掉有美国人来之外,先生是不会到机场接人的。”小张坚持他的说法,“如果有什么美国的大人物来重庆,报上早就有消息登出来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人用不着再争辩,一会儿到了机场,就可以断定谁是谁非。”我拦阻了他们。
我们到了白市驿机场,立刻看见伍果真,董贤观在机场上走来走去。这样看来,十之八九是夫人回来了—我心里这样想。
他们两人看见先生,连忙抢上来伺候。
“报告主席,夫人的座机再有二十分钟就到了,请主席 先到休息室里面坐一会儿罢。”伍果真陪着笑说。
“好,好,好。“先生点点头。
于是我们就一窝蜂似地,簇拥他进了休息室。
大约过了一刻钟,机场司令进来报告,说是飞机已经到了重庆上空。果然,我们都听见嗡嗡的机声。
先生立刻站起来' "我们看看飞机怎样降落罢。”
从休息室出来到机场上时,一架草绿色,四引擎的美国军用机已经开始降落。
飞机着陆后,机门开处,夫人穿着一件紫红色大花的旗袍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先生赶紧向前走了儿步,也许是太匆忙,忽然失脚往地上跪下去。幸亏老杨限明手快,一伸手就把他搀扶起来,可是先生的右膝盖也沾了不少尘土。
“大令,你公事那么忙,何必出来接我呢?“夫人满脸高兴,似乎比走的时候又胖了许多。
“大令,你完全都好了?“先生伸手把夫人从扶梯上扶下来,笑得有点不自然。
伍果真,董贤观两人也上前问候。 ,
“辛苦,辛苦。”夫人向他们客气了两句。
“ 林园那一位怎么办?“我在车上问老杨
“用不着你替古人担忧,人家早有安排。”他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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