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人性的那道光

读梁晓声《父亲》一书，其中的一篇"北方的森林"文章，写得直戳我心，一硌一硌的。看过之后没几天，就忍不住再看第二遍。文中瘦老头高大的形象犹如一道耀眼的光芒。

作者恰如其分的笔墨，把时代气氛烘托得那么浓烈，历史特点表现得那么准确。社会状况勾画得那么清晰，政治关系揭示得那么深刻，在那样的环境中竟然还有像瘦老头似高尚、无私、忘我的人，坚守人性的那道光。这样的人物，让我心生崇敬，活血满满。

笔下展现的仅是那个年代一个典型的窗口。知识分子被叫"臭老九"，贴上"右派"标签，是当时知识分子的写照。瘦老头的经历有一定的代表性。他的故事再现了当时环境下知识分子的生活状态，他渴望美好生活，坚守传统美德。文章把他仁爱、明义、知礼、智慧、守信的品德演绎得淋漓尽致。

……

瘦老头:"孩子们，咱们再达成一个君子协定怎么样？如果，你们同意让我教你们学点儿文化知识，我保证能把你们教得……"

马不停不屑地打断他的话:"都当成工程师、教师、各类科研工作者？"

瘦老头:"那倒不敢保证，我不是活不了多久了嘛。你们还是继续上学的好，我保证能帮你们把荒废的学业补上。"

吕鹏:"哎，老……老，大爷，咱们别扯那些虚的，你只给一句板上钉钉的话吧一一如果我们同意了，以后还能吃到榨菜不？" 瘦老头也被问得一愣，旋即肯定地:"能。"

这，对话间，瘦老头是多么卑微地担心吕鹏等几个淘气小孩子不同意让他教他们学习啊。

之前，林区自然村的一所小学，因吕鹏几个淘气的学生，老师被气走了。学校撤销了。于是吕鹏几个成了整天疯玩儿的野孩子。

那个瘦老头一一他六十六了，得晚期胃癌，活不过今年的冬天，大人小孩们都叫他"臭老右"。被下放到林场，安排他道班值班并负责登记运出的木材的工作。

一一林雪的父亲上前一步，扇了瘦老头一耳光，将他的狗皮帽子扇掉了，接着踹了他，踹得他膝盖一屈，差点儿跪倒。

拉木材的司机多偷装两根圆木，被瘦老头拦住，叫停，撬下。司机瞪他，骂道:"你个老右派，成心让我不痛快是不是？！"从他的头上掠去帽子，用帽子抽他的脸，拿着他的帽子上了车，车开走……大风还在刮，道路上弯腰走着一个人，是瘦老头。他的腰，只有那时才弯下了。大风刮乱了他长长的白发……

瘦老头手磨一块书本大的卵石，做成了熨斗，熨那片缝在棉袄右上方写有"右"字的白布。每次洗换衣服他都很小心的拆下，认认真真地再将白布片缝在要穿的单衣上。神情尤为专注，仿佛在熨名牌衣服的商标一一那是一件肩、肘、背、袖口都补了补丁的单衣。

瘦老头住在破败不堪的道班房里，他却在门前边撒下花种，在旁边种了土豆、豆角、茄子、辣椒、西红柿、黄瓜……虽然也知道活不过今年冬天。

为了省钱卖榨菜、省吃榨菜，他自己却长期营养不良造成昏迷，至死。

为鼓励孩子们能进入正规学校，得参加规定的考试，他特地请了半天的假赶到县里小学的考场，送榨菜。他说:"考试的时候，如果闷住了，嚼一条，也许能提神开窃。

经过考试，校长居然亲自召见了他们，夸他们考得好，他们每一个人都跳了级，有三个还连跳两级，直接成了初中生。

直到那一天，他们谁都没叫过他老师。

在县里，瘦老头被那司机报复，被曝打、被踢揣，瘦老头一次次跪倒，却又一次次倔强地站起来。赶不上回林区的小火车，冻死在半道上……

他为了营救林区被一只大熊困住的六岁孩子，浑身上下抺了熊粪。

他，瘦老头唯一忘掉的是对自己的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