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比说:我知道每一天凌晨四点洛杉矶的样子。此时此刻,我终于看到了上海凌晨四点的样子,不是在篮球场,不是在赶飞机的路上,而是在我失业17个月的又一个失眠的夜里。
故事这样开头忽然不知如何继续,在又一次被冷冰冰的现实重击后的今天,故事似乎站在了历史的中间。虽然我并无意以倒叙的形式讲述,但时至今日,故事的开头也只能一点点聊起。而故事的结尾呢?是跌落人生低谷后又一次重振飞翔?还是前路依然是无尽的黑暗深渊?我并不知道。
失业的日子里活得不如一条狗,即使你再乔装打扮,近身的人也闻得到你身上的尿骚味。男朋友就是在这时离开了我,先是找各种理由证明双方不合适,后来总说自己很忙,再后来电话也不接了,更是对我脆弱时几乎乞讨陪伴的嘴脸嗤之以鼻。过去的一段日子里,我几乎每日彻夜痛哭,漫长而漆黑的夜里藏着的不仅是付出的真情,还有那么深邃的恐惧等待我独自面对。在经过药物治疗和家人陪伴的几个月后,我终于放下了他,放下了恐惧。而不久后,前男友忽然来电,表达了关切和回心转意。此时的我该怎么办呢?依然失业,独自一个人在异乡漂泊。我并不知道自己忽然哪里来的勇气,淡淡地回应了句:我挺好的,你自己保重吧。挂掉电话,没有丝毫留恋,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详。
故事当然没有仅仅在男朋友的元素上打住,故事甚至蔓延到了漫漫求职的路途中。面对一个失业者,猎头顾问也骑在了我的头上。M小姐是圈子里著名的猎头,在外号称专业深、圈子广,可就是在我没有立马答应一个职位的面试推荐时,M小姐瞬时翻脸,说:你找不到工作还这么挑剔……此后再接触,M小姐依然揪着这点不放,并且话语越发尖锐:某家对你彻底关上了门,某家不要你……我承认,人都有做缩头乌龟的时候,但也不得不说,缩头乌龟的尺度也是有限的。忍无可忍的时候,我一一反驳,给出理由,并直言“挑剔”的评判并不妥当。M小姐呢,轻声哼着:不用和我解释,然后挂掉了电话。在反驳了M小姐之后,我并没有被她的任何评论伤到。这世上很多人,他们外表光鲜,看似良人,但事实并非如此,只有少数时候和少数人才看得到。无论如何,别让他们内在的阴暗触及到你的灵魂和心,不值当。
近来明星乔任梁意外身亡的消息引起对“抑郁症”的普遍关注,我想说:不要轻易评判一个人的选择,你永远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以及他的灵魂感受力有多深;不要轻易给“抑郁症”开方子,鸡汤治不了抑郁症,吃药也解决不了终极问题。这是我作为一个17个月的抑郁症患者的心声,抑郁是个无底洞,它可以把人一步步拉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苟且并狗血的17个月失业生活还在继续,都说人情有冷暖,墙倒众人推,在我的经历看来,命运似乎也是一位势利眼:先是安排了失业,紧接着上演失恋、被盗、染病、房租暴涨、甚至一只硕大的小强……除了苟且和抑郁,所不同的是,我已看待平常,甚至多了戏谑和自嘲的态度。命运的深渊偶尔会透进一丝光亮,让心灵的勇气瞬间满血复活,就如今日我挂掉了前男友的电话,反驳了猎头M小姐。
生命的一切都是关系,包括我们与命运本身。当我终于向前男友和M小姐说No,伸出了还击的拳头时,我感悟到,关系的一切无非Fight与Fight Back,包括我们对于命运本身的还击。独有出击不成局,出击与还击构成了生命完整的回合,而在人生的谷底依然敢于抡出那一拳,敢于说No,或许就是命运对我们的考验。
前面的故事有待逐步倒叙,后面故事还在继续,我要做自己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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