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读《品三国》,在“真假曹操”一章,易中天提到曹操的一些儿女情长的小情怀,展示了曹操平凡人性的一面,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小老头。
似乎一提起曹操,我们都觉得他是一世奸雄,操戈天下,胸怀万壑,摒却了社会人所具备的儿女亲情、友情爱情。然而,这几则小故事串在一起,却让人觉得曹操是一个充满人情味的士绅凡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小心眼,也有温情暖意。人物形象更立体鲜活,更亲切可近,更丰满有血肉。
据《三国志 后妃传》裴松之注引《魏略》,曹操临终前讲了这样一段话,他说,一生作为,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唯一担心的是到了九泉之下,如果曹昂跟我要妈妈,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原来,曹昂阵亡后,丁夫人悲痛欲绝,经常哭着数落曹操。曹操烦躁之下,就把她打发回了娘家。这就像极了一个普通家庭的吵架。更难得是吵架之后,曹操还去丁夫人家中,请她回家。丁夫人不肯。曹操便抚着她的背,温情地说,我们一起坐车回家好不好?丁夫人还是不理。曹操无奈。但临别前走到门口了,还不死心,又问,跟我回去行不行?在以夫为尊的封建社会,对于曹操这种脾气暴躁的奸雄来说,能做到这点实属不易。更加不易的是,临终前,还对此事念念不忘。
曹操一病不起后,写了一份《遗令》。《遗令》中出人意料地没有谈论政治,交接政治遗产,反而是交代了一些家长里短的琐碎小事:比如安排婢妾和艺伎,说她们平时都很勤劳,我死了以后不要亏待她们;甚至还提及熏香怎么处理,说熏香要分掉,不要用来祭祀,免得浪费。又说,各房的女人不要闲着,可以让她们学着编丝带草鞋来卖。等等。你看,完全就是一个邻家老头的样子,哪有丝毫位极人主的做派。
对待家人如此,对待臣子亦如此。陈宫背叛曹操后,帮着吕布攻打曹操。被俘后,陈宫宁死不降。曹操唠唠叨叨地亲自规劝他,说陈宫你要考虑考虑你的老母亲呀,你要考虑考虑你的老婆孩子呀。陈宫给曹操扣了一顶大帽子,说你这么仁义,不会亏待他们,之后昂首服刑。曹操居然真的赡养了陈宫的母亲,还帮他把女儿嫁了。你看,这样的曹操多像一个重情重义的朋友!
都说“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曹操也会像平常人一样,小心眼,嫉妒。比如,智勇双全的娄圭,追随曹操多年,立功颇多,曹操自叹不如,找了机会把他杀了。比如许攸,是曹操的旧相识,恃旧恃功,对曹操常不恭敬,甚至还呼曹操的乳名。曹操也找了个借口把他干掉了。如此事例,不胜枚举。你看这哪像一个大政治家的大胸怀大气魄。
看看这些小故事,曹操高高在上的人主形象顿时跌落神坛,少了一些英雄气派,多了一些儿女情长;少了一些大家风范,多了一些人情味儿;少了一些豁达大度,多了一些嫉妒心肠。其实,这才是一个人的真正本色。一个人无论走多远,位多高,骨子里人本性的情怀总是不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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