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一切可以归之为喧嚣一类的事物缓缓拥抱起这座千年古城。虹桥的这头,烟雾缭绕,烧烤小吃摊排得望不到边,各类烧烤让游人吃的不亦乐乎,直呼过瘾。
人堆里间或穿梭着凉粉,西瓜,还有河灯的叫卖声,也有年轻或年长的歌者,背着简易音响,手拿曲牌,推销着自己的嗓音,他们卖的是所谓的“情调”。卖河灯的多是一些被日光晒的黝黑的小孩,手捧几盏制作精美的河灯,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你,“姐姐,买一个河灯吧,买一个吧……”。听朋友说,这些小孩,白日里都是周身浸在冷冽的沱江之中,头顶烈日向过往游船上的游人叫卖手中的河灯。沱江上不时漂着零零星星的河灯,最后都飘到了岸边,散做一堆。人走如灯灭,游人如是知道河灯本是用来召唤死去的亡灵,那么明日的沱江还是否有如此的星光闪烁,叫卖声不断?
忘却身后的熙熙攘攘,穿虹桥而下。直到上游的石头墩子桥,两岸清一色的酒吧。音乐声响起时,古城的夜幕才真正被拉开。 每家酒吧门口都有三四个活泼的女孩摇着手中的塑料手拍吸引过往的行人。一个天津中青男,操着一口天津音问我和朋友是否是酒吧啤酒女郎时,我着实火大了,我们还是个孩子啊!
古城的酒吧和ktv差不多,多数临江,仿古的雕花木格窗大敞着,透窗而望,镁光灯笼罩下的虹桥如梦似幻,在喧嚣的夜色中却硬生生的生出一股孤寂之感,似嘲讽,似落寞。 好奇也好,说放纵也罢。生平头一次踏进酒吧就撞在了古城,也许是小巷里那首干净的青花瓷过分美丽,等一曲落下,发现自己已经在临窗的位置坐下了。这里没有想象中让人谈虎色变的摇头丸,没有醉生梦死的酒色生香。实在是大大的符合时下的“和谐”主流。这里没有烦恼忧愁可供消遣,不一会儿轰隆隆的音响便像大锤一样敲打着你的心脏,经历过胸口碎大石般的狂轰滥炸,一切早已被震到九霄之外,哪有缝隙可钻,去想自己那点儿可怜的心事?进来了不妨敞开怀抱,感受这周遭的热闹,能弯弯嘴角再好不过。人毕竟是脆弱的,需要时不时的从别人的欢乐或幸福中汲取力量,好在人生之路上继续前行。
有人说,当一个人能把寂寞和繁华看做没两样,便能处繁华而不落寞,陷寂寞而不热衷。此刻,我对于这句话才有所体悟,但也说不上大彻大悟,可能是天生少了一丝慧根吧。进酒吧自然没有不喝酒的道理,在朋友的鼓动下,忍痛放血喝了一杯鸡尾酒,据说有五十多度,个人感觉跟白开无异,也许本来就兑了三分之二的白开。 白天的古城只有生存,只有在夜色的掩护下,小城才多多少少有了点生活的气息。
回到吊脚楼,入睡前仍能听到对岸传来的歌声,恍惚间是掉进了书中的秦淮河,可惜歌男不少,却没有书生。事实上,如今夜晚的秦淮河也并不热闹,商铺多,时间晚了也一早闭门打烊了。河岸两旁漆黑一片,少了斜阳乌巷,唯剩下冷月无声,荡波心。秦淮河的水是暗色的,不如沱江清澈,可以看到水下两米多长直直的水草。沱江的水草长得让人惊心,像锯条一样刺啦啦的,一不小心就会割破皮肤,像勾魂的铁索,不知今晚它又刺入了谁人的梦魇。 记得几日来拍摄的照片也是毁于这样一个夜晚,其中有珍贵的合照,有现实版的压寨夫人……。也许是水草不舍得,也许是河灯不愿意,又将它们拖入沱江之底了吧。
一切如梦般消逝,但有我知道,有我记得,便觉得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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