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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头每次经过我的办公室,通常是去男厕所。有时他会进来拿走一张报纸,完事以后把那份“有味道”的报纸还给我。顺便用穿着球鞋的脚带一脚干干的泥巴,在地板上留下脚印一串串。
看见他脏脏的鞋子和脚印,就知道肯定又出去“采风”了。“余主任,快把你的最新作品拿出来欣赏欣赏!”
余头是年纪长我一轮的同事。性情随和,用武汉的土话形容是“高高得、低低得”,谁见了他都觉得亲近,人缘相当好。“余头”这名字,就是关系好的同事对他的爱称,他也乐得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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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头爱好广泛,一曰爱抽烟。说是爱,那绝不是假爱。你看他身上的衣服,没有几件是缺少了烟窟窿的,不是袖子上,就是衣角处,哪天看见余头穿了一件没有烟窟窿的衣服,那一准是新买的;看他的办公桌上,烟灰通常不在烟灰缸里,而是散落在桌面上、报纸上、电脑键盘上;再看地上,总有几个漏网的烟头零星在地板四处……处处都留下了“真爱”的印记。尽管如此,余头却也只是被同事戏称为“三等烟民”。所谓“三等烟民”的来由,概因时常不是“有烟无火”,便是“有火无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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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头的爱好,二曰收藏。据说收藏邮票,也收藏酒瓶,但是以酒瓶为最爱。我曾经到他家观赏过一部分藏品,酒瓶收藏的品类,除了有纪念意义的限量版名酒酒瓶,还有一些成套的、做工精良、造型各异的酒瓶工艺品,比如八仙、金陵十二钗、三国人物、十二生肖等。另外还有一些材质特殊、造型别致的酒瓶,比如少数民族装酒的酒具,仿古酒瓶酒具以及各种造型奇特的酒瓶,等等,收藏的范围可谓五花八门。
酒瓶收藏在收藏爱好当中虽然算不上“高大上”的品类,但是余头非常乐在其中。为了让这些酒瓶有容身之地,他还发挥自己的手工特长——木工活,亲手制作了酒瓶展览柜。木工,这是很了不起的独门绝技。现如今,除了得到传承的匠人,没有多少人能够做木工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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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好之三,曰摄影。他时常身穿迷彩服,背着摄影包,脚踩登山鞋,匍匐在府河湿地一带拍水鸟。余头拍鸟那是一绝,他能把水鸟抖落的水珠拍出一串串珍珠般的画面;能把母鸟喂食雏鸟的过程拍成一个完整的连环故事;能把一双舞动的飞鸟拍出动感十足又清晰度十足的效果。除了府河湿地这一片摄影爱好者的乐土,东湖磨山梅园梅花峥嵘,武汉植物园荷花盛开,元宵节踏街灯会,哪里有风景,哪里有花开,哪里有人群,余头就背着照相机出现在哪里。
余头的爱好,远不只此。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还种过菜,喂过鸡,这些亲近自然的事情,他最乐于做。要问在所有这些爱好里面,余头的最爱是什么?有一个小故事可以说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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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头之所以被评为“三等烟民”,还应该与他抽的烟有关。据男同事们说,他抽的烟太差,也就是六块钱一包。按照大家差不多的收入和差不多的消费水平,怎么着抽个20元一包的黄鹤楼啊。男同事之间互相敬烟,余头不免被同事揶揄:抽点好的撒!
余头也不争辩,哈哈笑着接过同事的好烟。可我知道,余头舍不得抽好烟,但是他舍得换摄影装备。那个能拍出像珍珠一样的水珠的镜头,得六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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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知道了吧,摄影,才是余头的第一真爱。
认真生活,看重家庭;愿意为自己心中所爱付出时间,付出金钱,付出全部的热情,付出全部的耐心;不拘小节,宽厚自在,这样的余头,也是我想成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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