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很坚定的人。意志不坚定，耳朵根子软。
以前，推销的人多说几句好话或者卖卖惨，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一准能让我掏钱包。这些年，教训吃过几次，人也变得淡漠了，但是面对别人的热情还是很难说出“不”字。
好在上海这个城市，人与人之间打交道比较简单，大家各自生活，越界的人不多，对于我来说，不容易被裹挟，可以少点纠结。
不过，如果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不一样了。比如，我最近在卖房，与各家房产中介人的接触就颇有感慨。
没有首选T公司。尽管我的房子是在T公司的居间下买进的，但是这次我有意回避T公司。因为几年前在与T公司业务员打过交道过程中，感知到他们的路子比较野。特点是招聘的人员不重学历，以业绩为王，所以年轻人的那种努力、热情以及鲁莽和业务不精都给我留下了较深的印象。我还是希望我的房子能安全、规范地被卖出去，不想出什么差错，所以，我一开始没有选择T公司。
我第一个去了L公司挂牌。我一直在L公司的APP上看房子，价格真实，可以说是全行业的标准答案。小区门口就有一家L门店，面见了业务人员，更是对接待我的小姑娘暗暗赞叹。她思路清晰，言语简洁，语速很快但句句都是重点。后来我听说，他们公司的业务人员至少要大学本科毕业，定期有业务培训，不仅业务熟练，还很规范，在待人接物上很照顾客户的感受，尽量避免招人反感。因此，我给了L公司第一套钥匙，让他们随时可以去看房子。
第二个去了J公司。尽管J公司的主要业务是做租赁和托管服务，但他们既然是房产中介，当然也居间买卖房子。我曾将我的房子托管给J公司出租，租金和手续都比较简洁规范，租还是不租，他们也不啰嗦缠人，尽管在热情上感觉缺了那么一点，但君子之交，也能让人自在随意。我接触过J公司几个业务员，都这种“佛系”的态度，认为他们是房产中介中的一股“清流”。所以把房子的第二套钥匙交给了他们，也算是应了我曾经跟业务员说的“以后出租或者出售还找你们”。
就这么在两家公司挂了牌。第三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居然是T公司某个门店的店长打来的。
他笑着问我在他们家买的那套房子是不是在挂牌出售？我确认后，他马上问我卖房信息，价格、房屋状况、学区等，最后跟我说他们有客户要买房子，希望能去看房。我问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卖房信息的，他说，L公司网站上的新上架房子他们都很清楚，根据面积、楼层以及自己公司的过往数据，就大概率锁定了是我的房子，而我曾是他们的客户，信息就调出来了。
不由得不佩服他们市场信息的灵敏度！作为诚意卖房的人，也没有道理一定要拒绝多一个中介帮我卖房，在人家的笑脸面前，我答应给T公司去配第三套钥匙。在T公司门店见面的时候，业务员小周看起来像个高中生，说话滔滔不绝，还自称最有“狼性”，房子信息就是他盯着L公司APP“盯出来”的。
他一直试图说服我让他们独家卖这套房子。其实我有点不耐烦，但是看在这小孩很热情也毫不掩饰的率真上，我虽然没有答应“独家委托”，但还是很愿意给他们机会。就这样，我把第三套钥匙交给了T公司。
在后来的一周里，各家中介开始纷纷登场，我经常接到陌生或者被标记为中介的电话。偶尔也接听几个，听到电话里的年轻人诚恳又有点忐忑的声音，实在拒绝不了人家看房子的要求，于是，我又朝最近的L公司“借了”钥匙去开门看房。
周末的时候，我上午给人开门看房，然后在房子里停留的时间长了点。中午时分L公司业务员和他们店长就登门拜访了。
他们除了跟我介绍目前的市场行情和看房情况外，还特别提醒我不要被其他对手黑他们的假信息蒙蔽。我忽然意识到了他们的紧张，他们可能以为我收了钥匙，不再给他们卖了。估计什么样的事情都出现过，他们的危机感很强。其实我看得见他们的努力，也很认可他们的专业性。按照我的个性，不会无缘无故出尔反尔，夺人机会。我让他们放心。
反倒是T公司的小朋友，几次三番给我打电话坚持想让我独家委托，我一再说这个不太可能，但是他不死心，仍然试图说服我。我只能呵呵了。
写到这里，想起一件往事。我在大学里曾经在学生处勤工俭学，毕业季的时候，很多用人单位派人来招人。有一次一家单位的招生老师很诚恳地对我说：你们别再推荐其他人了，我这里有两个小孩条件不错，也很有诚意，不要给别的同学希望又让他们失望了。这种难以推辞的为难我这次是深有体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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