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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第五章)过年

《那年那月》(第五章)过年

作者: 河南妞 | 来源:发表于2022-01-20 12:40 被阅读0次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进入了腊月,腊八祭灶,盼着过年。学校早早放了寒假,那个时候基本没有寒假作业,小孩子们就像脱缰的野马,放飞自我,大人们开始忙着蒸年馍,有纯白面的,大多数都是杂粮做成的花卷。生产队每年年底都杀年猪,按人头分配猪肉,主妇们基本都把猪肉挂在房梁上,除了年三十包一顿饺子,剩余的肉用来招待客人,孩子们只好望肉兴叹。不但把肉掉在房梁上,吊起来的还有炒好的花生,大年初一才拿下来给互相拜年的孩子们分上一把。

    年前父亲回来一次,除了给我们10元的过年钱还有一串炮仗和一副对联,便匆匆离去,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问问我的考试成绩。

    张奶奶买来一块斜纹花布,还有一块蓝色斜纹布料,请人给我做了一套新衣服,这在同龄的孩子中算是奢侈品了,大多数的孩子都还穿着家织土布做的衣服呢!新棉鞋是姨妈提前送过来的,张奶奶主张新衣服大年初一早上才能穿,心里还有那么点期盼呢,盼着初一早点到来,就可以穿新衣服了。

    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年集,张奶让我自己到附近的冷饭店集上买点我喜欢吃的东西,我拿着五元钱提上小竹篮愉快地出发了。

    说起冷饭店这个地方,离我们这个村庄只有两里路,却有一段渊源呢。据说当年孔子游学的时候,路过这里错过了饭点,曾在这里吃过一碗冷饭填饱肚子,后续就有文人们炒作,把这里叫做冷饭店。虽然也是一个村子,但比周围的村庄规模大很多,村庄中央有一条大路南北贯穿整个村庄,显得十分大气,往南直接通向周漯(周口市——漯河市)公路,往北通向郾城县城,妥妥的交通要道。更方便的是冷饭店村正中央的位置还有一家规模很大的供销社,门面后门通向大院,里面有食堂,货物存放点和售货员的居住地,显得十分气派还神秘。十里八乡的人们买个生活用品都能得到满足,十分方便。

    年集就在供销社附近的街面上,因为是最后一个年集,紧缺的物品有点涨价,大部分物品价格有点小跌,也许口袋里钱不多的农民们瞅准这个时机,想捡漏的心理驱使,那天赶集的人特别多,甚至是水泄不通的局面。但是看的人多,真正购买的人却不多,不多一会大部分人就散开了。我挎着小竹篮手里紧紧攥着五元钱,来回走了一圈,先看看都卖的什么,然后才挑选我喜欢的东西。

    3元:买了3斤羊肉,这是我最喜欢吃的肉,当时卖肉的人给我确认过两次,才下刀割肉,难怪呀,谁会相信一个7岁的小孩子能支付3元钱?

    5毛:给张奶买了一个灰色的头巾。

    5毛:买了一包花花绿绿的水果糖(一毛钱12块糖果,当时是12块放在一起,分成一堆一堆数好的)。

    2毛:买来16个核桃。

    2毛:一把新筷子。

    4毛:两只新碗。

    1毛:两个搪瓷勺。

    1毛:两只红蜡烛。

    当我费力地把小竹篮放到张奶面前的时候,张奶既心疼又欣慰,一直夸我能干,还说我像极了我的母亲。

    年三十的晚上,张奶奶早早把新衣服和新鞋子放在我的床头边,辅助我放完炮竹,在红蜡烛的映照下我闭上眼睛装睡觉,心里想 我的姐姐,想念她此时正在干什么……

    大年初一的早上,张奶家的远房亲戚黑蛋哥过来拜年,爱怜地问我过年开心不开心,我忍着眼泪说“开心,开心”,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黑蛋哥连忙哄我出去玩,我这才破涕为笑,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我就是这种没有心思的孩子吧,擦干眼泪就和小伙伴们疯跑了,临走还不忘带上我的糖果分给小伙伴们。

    黑蛋哥比我大六、七岁的样子,跟着爷爷一起生活,听张奶奶说,他很小的时候父亲病逝,母亲改嫁,从小就和爷爷相依为命到今天。我上小学他在另一个村子读初中,每天上学放学都要路过我家门口,偶尔也会给我打个照呼,每次看到黑蛋哥心里就很踏实,仿佛他就是我的靠山和保护神一样。

    大年初二正是忙忙碌碌走亲戚的时候,特别惹眼的是刚结婚回门的新女婿们,好多爱热闹的人们等在村口拦着新女婿要烟,有的人还善意地欺负新女婿,闯过关才能顺利地去到岳父母家里……

    看完热闹回家吃饭的时候,跑到家门口意外地看到了叔叔,叔叔把我举过头顶,直呼“二霞又长高长胖了不少,叔叔都快举不动你了”,一边爱怜地抚摸我的头,只是看到我又黄又枯的两根麻花辫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这次叔叔来是接我过去参加他的婚礼的,初六的婚礼,让我提前过去和姐姐玩上几天,这让我开心不已,又可以看到姐姐了,就催促叔叔快快带我走。

    叔叔当初调到奶奶身边工作,对象也吹了,在奶奶身边工作两年后,才和本厂的一个女同事刘爱梅谈了对象,结婚的时候叔叔已经29岁,妥妥的大龄男青年,为了我的姐姐和我,牺牲了个人的幸福生活。

    见到姐姐的那一刻,姐姐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我好,一直把我背在背上不肯放下来,真担心姐姐的小身板能否支撑住我。叔叔的婚礼定在大年初六,就在大人们忙碌准备的几天里,姐姐悄悄带我上街去看画书。街上的画书摊2分钱看一本,姐姐把攒下来的零花钱几乎都让我贡献给了画书摊。一本画书和姐姐同时看,寒冷的冬天坐在街头的小板凳上,看得不亦乐乎,竟然不觉得冷——有姐姐陪着,冷算什么!

    开学之际,叔叔又把我送回到张奶奶家中,同时还给我买了几本小画书,这些小画书,成了我给小伙伴们炫耀的资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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