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外面呼啸,又像是在哭嚎,合着暴雨憋着劲要把茅草屋的顶给掀掉。
杨蓉揪着心,不仅害怕这个鬼天气,还担心丈夫。丈夫刘同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现在本就闹土匪不太平,又遇上这个鬼天气。
下午刘同去送树段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的,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呢?杨蓉平时想不明白,刘同现在不在身边,那就更想不明白了。
刘同不会……?杨蓉不敢想,杨蓉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看着大柳筐里睡得安详的孩子,杨蓉把油灯调暗了些。
要不开门看看?杨蓉听着外面的天气,心想还是算了吧,万一冷风再吹着孩子。
别说出去看,就是和刘同一起,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多就是帮刘同擦擦汗,给老马喂点草。说起刘同和老马,唉,他们俩真是同济共舟的“好兄弟”,老马甚至还救过刘同的命哩。
记得那次,他们俩也是到县里送树段子(村长看刘同老实可靠才给介绍的活),刘同这家伙没吃饱饭似的,竟然没有把树段子绑紧,和老马一起爬那个土坡时,树段子哗哗滚下了好几根,一下就把刘同盖住了,人当时就昏了过去。穷乡僻壤的的路上,哪有个人?老马睁着个大眼睛,掉转板车,用嘴拱开树段,舌头一直舔啊舔啊,脸上湿漉漉的刘同终于醒了。
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杨蓉还是拨开了门闩,她还是想看一看外面。
刚出现一道缝,一股冷风夹杂雨滴就猛扑了进来,杨蓉不禁打了个寒颤。外面一片混沌,模糊不清。杨蓉赶紧关上了门,插上门闩。
屋里进雨了,杨蓉拿过屋里由稻草编织的扁片子放在了下面的门缝里。
早知道这样,就和刘同一道去娘家了。娘家都找顺道的人问过两回了,可是刘同不愿去。说,还没有到那地步呢。杨蓉能有什么办法?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刘同在哪,哪儿就是杨蓉的家。
杨蓉看着小桌上的粥和饼,它们都已经冷了。等刘同回来再热一热吧,外面这么大的雨,杨蓉现在也不想跑到小锅屋去。
今天的饼特意加了芝麻呢。前些日子,刘同从县上带回来一块芝麻饼给杨蓉,说香着哩。杨蓉让刘同先咬一口,刘同说他在县里吃过了呢。杨蓉知道刘同在骗她。
杨蓉咬了一小口,嗯,是香。
让刘同吃一口,刘同摆摆手,说真的吃过了呢。不过看杨蓉生气要打他,他才吃了一口,然后嘿嘿笑,说,我们也种芝麻吧。
外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谢天谢地。
杨蓉喊:“是刘同吗?”
“嗯,我回来了。”刘同的声音。
杨蓉赶紧拨开门闩开了门,也不管雨水,一下就抱住了刘同。
“哎呀,身上湿透了呢。你这个傻女人,着凉了呢。”
杨蓉放开刘同,进了屋,说,“老马呢?”
“在棚里呢。”
“你们都辛苦了呢。”杨蓉说,“我去把饼和粥热一热。”
“蓉,我和你说个事。”
“啥个事?你说。”
“刚刚我在村东头耽搁了会,大海,大海和他的婆娘都死了。”
“啊?不是吧。”杨蓉像是头顶上出了个炸雷。
“村长和我商量了一下,说想把大海家的孩子给我们养。”
“你是怎么说的?”
“不是和你商量一下的嘛。”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杨蓉看着大柳筐里熟睡的孩子,说,“不就是多双筷子嘛,我们总能熬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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