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昏,杂树和瓦砾,似路非路的痕迹,一间小土屋,老翁、女孩和一个过客展开了一段对话。
老翁问:“客官,你请坐,你怎么称呼的。”过客说:“我不知道。从我还能记得的时候起,我就只一个人。我不知道我本来叫什么。”这是不是像极了我们每个人——很多时候追问自己“我是谁”,却又无从找到答案。尽管周围有很多亲人、朋友,但的的确确是在大部分情况下,我们“就只一个人”。老翁又问:“呵呵。那么,你是从那里来的呢?”客人略略迟疑:“我不知道。”老翁继续追问:“那么,我可以问你到那里去么?”客人仍然回答:“自然可以。——但是,我不知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两个问题,我们也一定在心里默默问过自己很多次吧?
这是鲁迅《过客》中描写的场景,开篇便抓住了读者的心——《过客》就是写的我们每个人的一生啊。
接下来,轮到过客问老翁了:“你可知道前面是怎么一个所在么?”老人简直没有犹豫,没有思考:“前面?前面,是坟。”如此直白,直戳人心,两行热泪就要在我的脸上滑落。“老丈,走完了那坟地之后呢?”过客不甘心地又问。“那我可不知道。我没有走过。”……“我单知道南边,北边;东边,你的来路。那是我最熟悉的地方,也许倒是于你们最好的地方。……你已经这么劳顿了,还不如回转去,因为你前去也料不定可能走完。”老翁如此劝说过客。客人却依然坚持要继续走下去,因为“还有声音常在前面催促我,叫唤我,使我息不下。”这是一位努力前行的过客,尽管明白前路的终点是什么,尽管明白前方会一路荆棘,尽管明白来路虽好却再也回不去,尽管明白自己已经千疮百孔……这一点,是不是也像极了默默奋斗着的我们每一个人?
文中的过客,应该就是鲁迅先生的自喻,在当时那样的一个“黄昏”,周围杂树和瓦砾,前方只有似路非路的痕迹,他却不畏艰难、不怕牺牲,永不停歇地上下求索着,这样的精神是我们每一个生命的过客需要拥有的。然而,周围却是很多像老翁一样的人,不停地劝说、阻挠,甚至是迫害。可是,孤独又迷茫的过客虽然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哪怕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坟”,却也会在心里种上许许多多的野百合、野蔷薇,在片刻的休息之后,继续“即刻昂了头,奋然向西走去”。这样的一种毅然决然,就是每一位时代弄潮儿乘风破浪时最自豪的姿态。
人生如《过客》,人生需要“过客”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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