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萝卜深受乡下人的喜爱。在菜园里干活累了,去地里拔一棵萝卜,三下五除二捋掉碧绿的萝卜秧,不用洗,把皮一点点地剥下来,就可以吃了。
家家的菜地里,都有一片这样喜人的绿色。萝卜炖肉、清炒萝卜丝都是极其美味的菜肴。
在我看来,关于萝卜最好吃的做法,要数萝卜干了。小时,村里人家大多不富裕,地里多了萝卜,就趁着晴好的天气,腌制成萝卜干,早上就着粥,晚上就着饭,权当一味菜了。
往年,母亲年年都要种上几块地的萝卜。秋季农忙过后,选了好天气,母亲准备开工了。萝卜腌制出来可以有好多种形式,如萝卜条、萝卜干、萝卜丝儿。
每次,母亲都会切成不一样的形状,一起腌,省事儿,也省时间。我单单对萝卜干情有独钟,萝卜条不及萝卜干有嚼劲,萝卜丝不及萝卜干清脆。
母亲常种植的是卫青萝卜,地上的部分青翠悦目,地下的部分带着胡须,是分外的白。清洗干净后,轻轻刮掉薄薄的一层外皮。去掉根须后,母亲又开始坐下来“咚咚咚”地切开了。
菜刀在刀板上一起一落,母亲的身影也随之微微地起落。秋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了母亲一身。背过身的母亲专注地切萝卜,刀在板子上的声音,咚咚咚,像歌曲,欢快极了。
我在旁边玩,顺口跟母亲说:“妈,我要吃萝卜干呢,多腌些。”母亲拿在手里的菜刀停在刀板上,抬起来头跟我说:“你瞧瞧你,你爱吃啥就多腌啥,人家还爱吃萝卜丝呢。”
随即低下头,刀板上又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不过,刚切了几刀,母亲又抬起头来,脸上现出就“狡黠”的笑:“不过,今年就依了你,多腌些萝卜干。”我的心,雀跃起来。
切好,把萝卜条、萝卜干、萝卜丝分别装在不同的筛子里,放在太阳下晾晒。晒的时候,要不时地去翻,以免焐了,影响口味。萝卜要晒干,水分去掉了,腌制出来的萝卜干嚼起来才会有脆劲儿。
萝卜干晒过度了,会太干,吃起来会口感如柴。虽说这些都是不起眼的细节,但它们直接直接影响到萝卜干的味道。
运气好的话,赶上晴天,一两天就晒好了。碰上阴雨天,容易发霉。萝卜干晾晒至八成干,表面多多少少会有些白色的浮尘,清水洗掉,再放开水中浸泡一会儿。
泡好的萝卜干捞出沥去水分,加入适量的盐搅拌均匀。爱吃辣的人家通常会加了红艳艳的辣椒粉,腌制出来的萝卜干也是辣辣的了。
母亲平素不太喜欢放生抽、花椒粉之类的东西,她说加多了对身体不好,最不济加点姜沫儿调调味。辣椒也是萝卜干腌制好了才加。
搅拌好,放进坛子里,密封,过个十天半个月再开盖,使其充分入味。腌制好的萝卜干出了坛子,便是清清爽爽的模样了,浇上适量的香油,或者再从罐子里舀一点红辣椒油,用手拿起一小块就往嘴里送,咬一口,嘎嘣嘎嘣脆呢。
以后每每返城,临走的头一晚,母亲就问:“可要眉豆丝子?可要萝卜干子?咸菜要不要?”起初是不想要的,在外久了,早就知道了,这些腌制食品吃多了不好,容易致癌。
但是,经不起母亲的一问再问,忙不迭地点头:“要,要,咋不要,省得去了又想吃,每样都装一点。”然后,母亲像得了令,兴高采烈地去找坛子,找袋子了。然后,低头在昏黄的灯光下,装了眉豆丝,又装萝卜干。
装了弟弟的,又给我装。一瓶瓶,一罐罐,在桌子上摆得整整齐齐。末了,母亲封好坛子,言语里带着胜利的喜悦:“呶,都装好啦,你们谁要啥自己拿。”
我们各装各的,把装满爱的瓶瓶罐罐塞进了行囊。无论离家多久,我都不会忘了,那清脆爽口的萝卜干,是我心头永远的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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