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短头发的念头出现了很久,一直拖延着,因为某种随时间相陪的舍不得。母亲大人早就看不惯我马尾乱飞的样子,还有随手窝成一团的任意。
这三天,重复了几个地方,也去走了新的路。和母亲大人通了三次电话,依然都是莫名的不愉快收尾。静谧得不能再静的寝室,每逢假期就是这个样子,所以我特别特别反感放假。也就想要把自己全部的时间都用来在在晃荡,直到累得没精神胡思乱想。
很多人去了很多地方,趁着不长的闲暇。我说大家都过得不错,母亲大人说:你怎么就不跟以前的同学联系呢?你怎么就不和他们一起出去玩呢?
嗯,从不联系,今后可能也不会与大学之前的旧识谈天喝酒,因为,我觉得自己过得不好。过得不好,所以想要躲起来,所以回家的时候从来不回复各种邀约,所以朋友圈从来不参与乱七八糟的的点赞和讨论,所以让自己显得好像那么冷漠和不亲近。我只是,觉得没有姿态可以与你们相处。
放弃了一段时间,觉得会好些,结果是另一段放逐的开始。母亲大人其实都说得很对,没有什么所谓的生活好坏,别人不管怎样都能乐呵呵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呢?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我可以做到真的把所有想法都融成做法,天大的事也都会化解掉,可惜我做不来。
这几天,有三件事,让自己潜意识里更乱。第一件是,研一学生会的部长被延期了一年,昨天他还在餐厅和我打招呼,整个人看起来完全和之前不同了,也说不出好还是坏。实验室几个人讨论,即使延期两年也未必能毕业,导师心血来潮给了一本书就让做和专业完全不同的东西,而且完全不存在商量和沟通的机会。
我突然回忆起,部长一直会参与各种奇奇怪怪的活动,从儒学的讲座组织到爬山什么的,带着相机跑东跑西忙活,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把自己放在另一个世界里了?
第二件是,某人逼着小玉师姐延期,无理要求。我们说,今后每个毕业生都给他写一份保证书,内容是离开本实验室后绝对不从事和本课题组相关的内容,绝对不会涉及实验室的成果,大概这样,他可能会稍微放开一点他的小心眼吧。
第三件是,听说这一届的考核制度变化了,中期考核不过的直接会延期,即使文章够了毕业资格也会延期。我这种到了现在又刚换课题并且仍然毫无头绪、也无心情理头绪的人,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习得性无助——前段时间见到这个名词的时候就对应上了自己,今天还特意去翻了下书。旻姐说应该不是,我可能是心理上的挫败感积压得太久了。觉得做任何事都对现在和将来的处境没有作用,所以每天都是深深的无力感,日复一日的堕落,然后愧疚,更加无力。谁都不想联系,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
母亲大人只会说,你要出去转转,尽管我和她说话我几乎多数时间都是在游荡,她仍然只重复着那句出去转转挺好的,然后我满是心烦和无法沟通的厌倦挂断电话。我们都讷于表达,我也是,尽管知道一年不会主动给我打一次电话的家人单纯为了问候我而打了电话,最后还是没聊两句不欢而断。
因为不能和其他人说,因为虽然我每天对很多人微笑,其实真的好难受好难受,所以只有和你说话的那一小段时间,我才是不戴面具的自己,我才可以发脾气,可以难过。
旻姐说,即便不上学的人,还不是生活得好好的么,干嘛非要带着这个学位走,大不了扔下。可惜我心太窄,几年的光阴只换来一个空荡荡连心都摇摇欲坠的自己,我怎么可能洒脱。
某人以一种很不周正的坐姿斜靠在椅背上说:“你看你这个课题做不出来了,是吧,当初你做这个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大行,因为材料本来就不稳定”,然后他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在笑。
你特么真是有病么,是哪个神经病这一年多隔三差五逼着我必须做这个,哪个奇葩跟我瞎摆一堆不听还不行的破意义,看学生一个个的到快毕业,来不及了,却还在换课题,你很有折磨人的成就感是吧?真想把这一沓报账单都摔到你脸上,真是再找不到比你欠抽还没品的人。
想说又不能说的话,没有能力去做和做好的事,没有心境去学着变好的生活。
不想要安慰,不必安慰。所有的路,都是我一个人走成这样子的,不必怪任何人,错的只是我而已。只不过错得久了,感觉确实难再回头。
好想,能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离开,或许应该大病一场,真的想开了放下,再重新来过,亦或放下乱糟糟的这些东西,脱胎换骨重生。
头发略略剪了,发尾打了一段卷,终于散开。那么多曾经以为不会去做的事,以为是需要下定决心的事,以为一定要为了谁而去做的事,原来很简单,很轻易。终归没舍得多剪,想要留下的就留着吧。
没想感冒会如此厉害,清明两天的东蹿西逛来要账了,被山顶与河滩上追逐的风侵蚀成摆脱不去的头疼,下午整个人软到走不动路。很少生病,多久没病过了,所以抽屉里除了脱敏和消炎药,只有两包上学期之初留下的感冒冲剂。没精神却想说话,也想听别人说话。独自呆呆从下午坐到晚上,没有声音陪伴,没有人在视线里。
总是一次一次以为自己早习惯了孤独,总是忘了我只是个心里会滴水成川的女孩子,所以也渴望被温暖和问候。
下午见到了小玉师姐,整个实验室的人对我挨个鼓励,心里感动却不知该说什么表达。小玉师姐说,前一天上下午分别去找某人谈而毕业论文始终被压着不通过的时候,她绕着学校整整走了两大圈,对自己说如果再去找他,自己就不是人,她失眠了整整一晚。玉姐说,最终还是要去找的,很多事情,不能逃,不能回避,也无法回避。
我絮叨,胡言乱语,不成话句。你们过得还好,那就好了,感谢这些感情填补了我苍白无力的年岁,相识终究是件很好的事,即便我们还是要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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