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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红了 - 草稿

樱桃红了 - 草稿

作者: 娟子时光 | 来源:发表于2020-02-04 16:00 被阅读0次

    *  这样淅淅沥沥的雨,一连下了一周有余,门前屋外都是湿漉漉的,晌午时分天气放晴,那些还没有上学的娃娃们在屋里关了这么多天早就想到外面撒欢儿了,见外面那么多的水坑坑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褶褶光辉,如同开笼的麻雀一般叽叽喳喳的都一个个探出小脑袋儿来撒起泼打起滚来,村东头的那片杏树林,杏花瓣落在杏树下的一汪水哇里,在蓝天白云的辉映下娇俏可爱,袅袅动人,如同仙子更衣倘若婴儿出浴,远处隐约听见二狗家的录音机里的《拾黄金》,依稀夹杂着二狗娘和富贵娘的声声啜泣,“哎,你说,这么年轻的人儿,就这么轻易的没了,老天不长眼啊,怎么能丢下这么小的娃呀,日后这娃娃可咋办呀,”大半晌后便是富贵娘悲痛的哭声和哀怨声,声声入耳,丝丝悲悯!“怎么就不要了我这老东西的命,偏偏要害了我的狗娃呀,”你说还留下个这么个催命的鬼,日后我的狗娃可咋办里?时而捶胸顿足,时而仰天大哭,那些玩耍的娃娃们自然是不懂两个老婆子说的什么,时不时的从他们身边跑过,追着玩耍上了,他们不懂生死生死赋予人们内心怎么样的意义,更加不明白活着是多么的举步维艰和波澜壮阔,也许,在他们明澈的双眸里,生命就像过家家一样有意思,像玩闹嘻戏一般充满趣味和挑战,所以,他们渴望长大,就如同下了很多天的雨之后渴望晴天一样。

    已是傍晚时分,村里的女人们有些收起了手里的针线活儿问着自家男人们要张罗什么晚饭,那些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拉着家常晒着太阳的也准备收起小板凳恋恋不舍的各自告别一边大声叫着自家娃娃们的小名回家,不一会儿,屋顶上升起寥寥炊烟,鸟鸣声,录音机里秦腔的悲欢离合声,女人催促娃娃们吃饭的声音,时而还有女人骂自家男人的抑扬顿挫声,这光景,大概人世间最平常的烟火都在这一缕炊烟里,升腾到天空,再蔓延到天际,随着那涨红了脸的晚霞,一眼望去,山峦起伏,山腰里是稀稀落落的村庄,是衰败,是中国式乡村的衰败和没落。

    晚饭过后,老远看见富贵坐在村西头的山头上,眉头紧锁,满脸胡茬,像是许久没有梳洗过了的样子,身上披着一件军绿色大衣,那大衣衣扣好几颗早已经不在,衣服上还残留着散饭末和酸菜根,还有孩子的奶粉汁,半晌,他熟练的卷了一口旱烟,放进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如同认真品味着这百味人生,意味深长,这味儿,也许只有他自己冷暖自知。

    话说富贵娘赵寡妇

    这几日天气一直不见日头,阴雨天气让整个陈家庄仿佛被蒸在蒸笼里一般似乎到处都是滴答滴答声,滴的大人小孩都很是闹心,尤其对于富贵娘,她向来都是一个嘴上不积德的女人,听村里人说,她年轻的时候自诩自己是“村花”,所以她不仅飞扬跋扈,而且霸道非常。李家的猪跑了,她要主持正义,安家的鸡少了她要帮着捉贼,这种出风头的角色干久了自然是骄傲的,因为她能说会道,更因为她是狠角色,时间长了众人自然知道她嘴上的功夫可真不是吹的,所以一来二去大家都怕她躲着她却又敬她,怕她不好惹,敬她谁敢惹的江湖之气,众人怕他,富贵爹自然更是怕她。听村里的老人们说,富贵娘本名叫招弟,顾名思义大抵是父母想让她托来一个弟弟以延续香火,可是她终究是没能托来弟弟,而且父亲在她十岁时就因为一场大病过早离世,留下她和她娘孤儿寡母,她娘不想她受委屈便一生没有再改嫁,在招弟十四岁那年,村里来了一个算命的道士,说是招弟必须在三个月之内找一个小自己三岁的王姓男子为上门女婿,否则她家将会有灭门之灾,招弟娘听了便慌了手脚,于是接下来托人四处张罗,终于在第三个月的某一天有个邻村的男子自己找上门来说愿意做招弟的小丈夫,就这样,招弟从此便成了有男人的女人,但是村子里的那些调皮娃娃们好像并没有因为招弟有了男人而害怕,反倒是有了更加盛气凌人的顺口溜“招弟招弟,招不来弟,还要招婿,”招弟每每见了他身后一群揪她小辫子的调皮男娃们,总是拎起棍子就追打,但男娃们永远跑的快,招弟也永远追不上。而她的小丈夫,王跟前永远都是呵呵的傻笑着,任凭娃娃们戏耍。大家都说招弟和她娘的好福气来了,因为跟前不仅人长得憨厚老实,而且腿脚勤快,能出力气,着实是一把庄稼地里的好手!更重要的是,跟前虽然年龄比招弟小,但是他也是出身于穷苦人家的娃娃,自然是懂得穷人家的疾苦,不仅会过日子,而且会珍惜日子,这点似乎能弥补招弟这么多年受的所有艰难困苦了!因为在那些曾经的艰难岁月里,携手同行比恩爱甜蜜往往要来的更加踏实和安稳许多!

    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祖国大江南北,也吹进了陈家庄的千家万户。村里到处张贴着“要致富,先修路”的大字海报,条件好的人家优先买起了电视机录音机之类的家用电器,这下陈家庄的年轻人们可躁动起来了,一下子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再也按捺不住压抑了许久的安分,他们一个个留起了四六分发型,穿起了喇叭裤动不动便要在村头的老学校院子里开个小会,商量着接下来去哪闯江湖,似乎此刻整个世界都在脚下,不去走走都对不起青春年华,那些留着四六分发型的小伙子们比划着,滔滔不绝的说道着,偶尔还哼两句邓丽君的小调,偶尔遇见自己心仪的姑娘还不忘了手蘸着口水理理发型,那种春风得意,那种满怀的敞亮似乎就等着整装待发了。大概我们没有经历过那段岁月的洗礼,是永远无法体会他们当时内心的悲壮和豪情吧!如同招弟,永远没办法理解王跟前的心境一般!

    这天,云很低,风很轻,轻的如同婴儿的笑脸,那黑压压一汪汪的玉米地,玉米絮儿刚开始吐丝,美得成了一道风景,招弟家的地在梁上的多,梁上的地大多都是好地,土肥地块儿大路也宽些,所以招弟自是种了很多的玉米,因为在梁上,等玉米熟了,掰玉米运回家自是轻生些 。招弟哼着"华亭相会"在玉米地里,勾着头,一边拾掇着玉米巷巷里的杂草,招弟干起活来可是一把好手,手底下利索,能出活儿,就说除草,她身后放着一个跟前自己编制的箩筐,为的是把那些能当菜吃的野菜捡到箩筐里,比如苦苦菜,苦菊之类的,这种野菜在地里很常见,因为陈家庄地处阴凉,雨水也多,所以这种野菜便额外的多,时间长了便经常把他们拾掇回家,用开水捞了当下饭菜吃,拌上蒜,也不失为很好的一道下饭小菜,最重要的是它就长在田间地头,属于纯天然野生无公害。除此之外还随手可得,既不用花钱也不用跑路,实在是好的很!

    招弟一边挑着野菜,一边除着杂草,左右手配合的像织布机一般协调娴熟,而跟前也在他身后捣鼓着他的向日葵,豌豆苗子,那向日葵在阳光里,明媚的站成一排排,像勇士,铿锵有力,雄赳赳,气昂昂的迎着风和阳光,葵花籽儿结的饱满圆润但还不硬朗,一个个的仔儿紧紧挨在一起,相互依偎着,光看着就让人舒坦极了。还有那玉米巷把头上种的豌豆苗,一颗就长出那么多的藤蔓来,上面挂满了浅绿色的豌豆颗,一颗连着一颗,你争我抢的,挂满了枝头,长出来的藤蔓足有一人高,足足绕在玉米絮儿上了,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长得肆意而放浪,却又野性勃勃,把旁边的玉米杆子绕的牢牢实实的,丝毫没有玉米杆活动的余地,仿佛金戈铁马,仗剑走天涯。

    "跟前,你听说了没,二队的富来他回来了,说是在外面搞副业去了,说是挣得钱不老少来,还给他媳妇秀连买了件健美裤,可时兴里。"

    "那天我见秀连了,她穿着那个说是她男人专门买的健美裤,还朝我臭显摆里,看把她能的,恨不得把那个破健美裤顶到头上让我看着,说的时候刻意还把那个破松紧裤子拉了拉,拽了拽,刻意放大了嗓门说,"这是我那个死男人买的,看看,瞧瞧么,我这个挨千刀的死鬼就爱乱花钱,买这么个时兴的裤子,我也穿不出来么,"可是我家死鬼说"人家城里女人现在都兴穿这个,这东西好就好在穿上活泛,不像我们老式裤子穿上费劲的很,人家这裤子有弹性里,你看,穿上屁股是屁股,腿是腿滴,好看着里,尤其人家城里女人穿上,哇,那叫一个……"

    "你说说这挨刀子的货啊,哪里是给我买的想让我穿上好看里,我看分明是看着人家城里女人时兴想多看两眼看不上这才买回来让我穿上过他的眼瘾里"。

    秀莲一边说,嘴上是骂自家男人,可心里那个乐呵劲儿,怕是比结婚那阵子还甜,女人都爱时兴,这是永远不变的理,无论是城里女人,还是在陈家庄,招弟也爱美,尤其重要的是,秀连自小和她不睦,而且秀连家也是招女婿,这么多年,她两其实一直卯着一股劲,比谁家的田肥, 谁家的收成好,谁穿着时兴谁嫁的男人知道疼人。招弟要强,她这些年干啥也不愿意落在人后面,尤其是招女婿,跟前虽是老实点儿,可长相还算俊俏,大高个,高鼻梁,就是皮肤黝黑,有点驼背,跟前平日话不多,脾气是出了名的好,有时候碰上女人碎碎的叨叨时,他也只是嘿嘿的笑笑,虽然话不多,可干起活来有使不完的劲,不仅干活不偷懒,勤恳,而且爱干净,平时把自己仅有的几件破布中山装洗的泛白,就像下田他也穿的工工整整的,大家都说他明明是个庄稼汉,却要穿的像工人一样,他听了,也只是乐呵呵的笑笑。

    黄昏的陈家庄,炊烟袅袅,静谧的如同一副水墨画,偶尔听见几声犬吠声,夕阳下,树影婆娑,斑驳的新旧瓦房,高高低低的在云雾下,饱经风霜而苍劲,雄厚。

    吃过晚饭,招弟像要采蜜的花碟,就在外面的廊檐下洗了头发,随后关上小屋的门,拉上帘子,在屋里放上洗衣盆洗了身子,洗完换上了那件去年过年时买来的小棉滚托儿,这小棉衫,蓝色的小碎花布儿,绸缎面料,上面是浅浅的密密麻麻很匀称的机器针脚,在太阳光下,灯光下,特别明艳的金丝花钱,闪着金灿烂的光,还有变幻的碎花图案,这是招弟长这么大买的第一件成衣,因为以前都是买了布拿到裁缝铺里做的,这种成衣以前是城里女人才能穿上的,最关键的是,以前做得衣服大都衣袖肥大,貌似整个人都在硕大的衣服里晃荡,比起这件又精致又可身恰到好处的小棉衫,那简直丑极了,把本来少女的倩影和曼妙身材包容的不见踪影,所以还是成衣好,看穿上小蓝滚托儿的招弟,刻意把刚洗完扎好的辫子放在一旁,缕了缕两鬓的碎头发,那修长的脖颈,在蓝碎花的映衬下,显的更加白皙妖娆,招弟刻意走在穿衣镜跟前,略侧着身,端详下自己,那衣服把她原本挺细的腰身卡的刚刚好,要不是这几年她要强重的地多,她平时忙活,自然无暇顾及自己,不然她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脸蛋了,臀部圆翘,双腿直溜溜的像两颗白葱,皮肤白皙,端详了半晌,招弟自感有些娇羞,她暗自感慨,"这个王跟前,咋就从来不说我美里,要知道,我要不是这些年日子过得紧吧,没有件像样的衣裳,加上平时农活多,她又不甘于人后,不然我怎会腰都粗了这么多,脸上也显然粗糙了很多。你看看人家秀连的丈夫富来,人家把个瘦的跟个猴一样的秀连,就那么一把把人,眼睛小的就像峰蛰了一样的,倒是都放在心尖尖儿上了,还买的健美裤,我看,根本不是健美,倒是越显得她圆滚滚了,要是我有条这样的健美裤,我这腰,这腿,她想着想着,心里一阵美滋滋却也羞涩的再瞧了瞧自己的侧身,又羞涩的说,我咋能这样想里"。

    招弟特意抹了去年买的"霞飞",还算满意的老早就坐在炕沿上,她纳着鞋底儿,唤了跟前给他倒杯水来,半晌,跟前拾掇完端着一杯晃晃悠悠的水走了进来,却被眼前的跟弟惊了一跳,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看了看招弟的胸部 ,继而走上前,比招弟更加羞涩的说"媳妇,你今天咋这么好看里,比电视上那些城里媳妇还好看里",招弟听了,脖颈红噗噗的,缓缓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娇喘着说,"你说啥里嘛,死远些,跟前适时的接过水杯,让招弟喝了一口,招弟呡了呡嘴唇,那殷红的唇如同鲜艳的玫瑰花瓣一般,丰润,浑厚。跟前走上前去,揽住她的腰,双颊慢慢贴到她的胸前,喘息着,眼前这只如同温润白玉一般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女人,但是他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仔细端详过,揣测过,如此急不可耐过,她那两颗高耸的乳房在小棉滚托儿里,紧挨着他,若隐若现,如同两只白兔,调皮的和他招手,粉嫩嫩的脸庞,脸蛋微红,似陈家庄黄昏的晚霞,两颗扑闪的大眼睛,那么多情销魂,从未有过的柔情和娇嫩,如果说女人是女做的,那么此刻王跟前眼里的招弟,就如同一汪清泉,一泓浅溪,清澈敞亮而又温润极了,他再也按捺不住,扑上前去,双手抱着她上了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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