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们,顺利毕业——”校长站在礼堂的讲台上,激动地对台下的同学们说道。全场一阵欢呼。大家相互拥抱,握手,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期待。校长慈祥地看着这些青春年少的学生们,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不禁感叹岁月无情。
所有人都在欢呼,除了坐在礼堂一角的文西洲,她朝人群中望了望,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屋顶照射进来的一束阳光刚好落在他利落的短发上,头发上像是洒满了星星,闪闪发光,原本就好看的脸,更是增添了几分光彩。她看得挪不开眼,但也只是看了看,她的手指掐住自己的手,克制住了走过去的冲动。
“西西,喊你半天都不理我们。陆霄有那么好看?”好友夏叶走到她身边,一脸怨气地看着她。
文西洲毫不掩饰:“是啊。他那么好看,怎么都看不够。看一眼就少一眼,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说完这话,她才转过头看着夏叶,说:“叶子,晚上的拜师宴我就不去了。”
夏叶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担忧地问:“真的非走不可?这么多同学,也许今晚散了之后,就再也看不见了。”夏叶边说边用手指了指陆霄所在的方向。
文西洲的指甲似乎快要把手掐出血,依然克制着自己。她僵硬地点了点头:“叶子,谢谢你。见不到就见不到吧。想见的人总会想办法来见你的。我到了那边,可能要忙一阵。等忙完了我再联系你。”
夏叶还想说什么,看到一脸难过的西洲,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只是伸出双手紧紧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说道:“西西,我们会想你的。你到了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
文西洲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起身从礼堂后门走了。她不想很多同学看见她离开,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阵寒暄。她一个人独处惯了,常常安静得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存在。她从未想过引起谁的注意,只想一个人呆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边的陆霄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她。看到她站起身,他就直接盯着她看,似乎想要看穿这个弱小的身体里面到底藏了多少心事。他看见她只是迟疑了片刻,便朝着后门走去。他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他的内心失落一阵,仿佛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空了。
从礼堂出来,六月的空气已经有些热意了,明亮的阳光刺痛了文西洲的眼睛。她紧紧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庞留了出来。一只温热的手颤抖替她擦干了眼泪,随后便覆上她的双眼。男生的气息逼近她,是文西洲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一双冰冷的唇贴上了她的唇,没有深入,一触即分,像是蝴蝶轻轻拍了下翅膀。
陆霄放开手,文西洲睁开眼对上了一双略带玩味的双眼。文西洲的表情还是那么淡定那么乖,陆霄看得喉咙发干。文西洲正欲开口,陆霄露出痞痞的坏笑:“文西洲,听说你喜欢我?”说完,他双手插进裤兜,等着看文西洲的反应。
文西洲没有陆霄想象中的那种尖叫,也没有生气,反而一把抓过陆霄的衣领。陆霄触不及防,文西洲的唇就撞上了他的。这次,该是陆霄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文西洲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陆霄的唇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下,扣住了她的后颈,想要尽情品尝这种甜甜的滋味。他心想:乖乖女的唇怎么会这么软,这么甜。陆霄还意犹未尽,文西洲便推开了他,说道:“这下让你失望了。我不想欠你的。连本带息还给你了。”
陆霄原本还期待着文西洲告个白什么的,毕竟这种场面他经历了很多。却在听到那句“我不想欠你的”后,腾地一下火气上来了。他拽紧文西洲的手,眼神阴鸷地看着她:“你就那么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她使劲挣脱他,哂笑了一下,说:“陆霄,想和你发生关系的人那么多,也不缺我一个。对不起,我要走了。”
陆霄看着文西洲走远,没有追上去。他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不自觉伸出舌头舔了舔,心里说着“真甜”。刚好同学们陆续走出礼堂,一群人簇拥着陆霄,他们一行人便出了学校。
陆霄不知道的是,在以后很多年,他都无比后悔这个时候自己没有追上她。他此时以为,即使上了大学,他们也是在同一个城市,见面很方便。
文西洲也在走出去不远后,脸一下子就红了,自己的初吻就这样便宜了他。谁让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暗恋总有个结果吧,现在看来这样结束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她没有遗憾,陆霄会怎么想,她也能猜到。花心善变的人哪能记住她这么一个吻呢?
她抬头看了看天,深吸一口气,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了。再见,一中!再见,叶子!再见,陆——霄——!
高一的时候,文西洲的爸爸得癌症走了。一年后,一个陌生的叔叔出现在他们家门口,说要陪周慕过后半生。后来,文西洲得知,这人是妈妈的初恋。当初平鑫叔叔因为想要赚更多钱去了国外,妈妈一直在国内等他。等了好几年,渐渐没有了音信。妈妈伤心欲绝,嫁给了文渊。婚后不久便有了文西洲,日子过得也还平淡幸福。
现在叔叔又找到了妈妈,文西洲知道妈妈还爱着叔叔。她看到过妈妈珍藏的照片。叔叔在澳大利亚定居,想带着妈妈过去,文西洲也可以在那边念大学。看着妈妈一脸幸福的样子,文西洲很开心。自从爸爸去世,她还从未笑得这么开心。为了不和妈妈分开,文西洲决定跟着妈妈和叔叔一起去澳大利亚。原本计划等到八月再过去,但平鑫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六月十日之前必须赶回澳大利亚。
文西洲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做好了走的准备,但她想要好好和这里的同学告别。从小就乖巧的西洲,在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平鑫和妈妈。妈妈为自己操劳半生,没什么比她的幸福更重要。
凌晨2点,夜空中的星星明亮闪烁,机场里灯火辉煌。文西洲拿着登机牌,过了安检后,无比留恋地看了一眼这个城市。随后便挽着妈妈的手登上了飞往澳大利亚的飞机。飞机在天空划过一条弧线,像一颗流星,带走了文西洲整个青春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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