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本纪《商汤灭夏》
商汤其人,敢做敢说,还很喜欢记录。
夏桀虐政荒淫,昆吾起兵,汤带着伊尹去讨伐,史记上对这一段的记载很简单。说起初是去讨伐昆吾的,但是趁乱连夏桀一起给打了。夏朝世代单姓相传,一个部落首领想要灭一个国家并非易事,这其中一定有预谋有精心策划的,且谋反称王之心已经很长久了,但看史记描述感觉就是正义感爆棚之举,顺便的事情。
在这次名不正言不顺的讨伐之后,汤立即利用舆论把焦点从自己谋反的事实引向昏君灭亡的事实,召集众人说不是自己作乱,而是夏桀多罪,“予畏上帝,不敢不正”,并引导众人回顾夏桀暴政。夏桀确实是暴君,人心向背,他把自己比作太阳,放出狂言说太阳灭亡的那天我才会灭亡,由是便有了“是日何时丧?予与女皆亡”,这些确实是百姓自己说的,宁愿自己死也要拉他同归于尽。这些都是真实的,众人也许只想到了推翻他,但是并没想过下一个君王是谁。眼前就有人实现了他们的愿望,又用他们知道的事实解释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连辩解带威胁,于是就说服了大家。
文中对于汤的语言劝说描写也非常简单粗暴,比如这句:女毋不信,朕不食言。(你们不要不相信,我这人说话算话的)女不从誓言,予则帑僇女,无有攸赦。(你们不听我的,我就施加刑戮,没有赦免)
在称王的时候,汤自己说:我挺英勇的(吾甚武),便号称武王。
另外还有一件描写汤善行的故事。
商汤出游看到别人打猎时围了四面的网说:希望天下四方的猎物都进入我的网。汤曰:嘻,尽之矣!(哎,这样就把猎物打完了)遂去其三面,祝曰:欲左,左。欲右,右。不用命,乃入吾网(想往左的往左,想往右的往右,不听命令的,就落入我的网中)。诸侯闻之,曰:汤德至矣,及禽兽(诸侯听说了,都称赞汤德行仁慈至极,惠及禽兽)。
这样来看,汤的观念何其先进,这也许是最早的可持续发展观了:打猎而不尽取,只猎到“不用命”的动物,放走大部分,猎取少部分。并且动物看到网应该出于谨慎天性回避绕道走,所以猎到的动物是眼神不好,体力不好,判断力不好或者运气不好的,这样也算是优胜劣汰,保护生态平衡。
商汤灭夏是历史上重大的事件,开创了吊民伐罪的先河,打破了天子不可变更的规律,为后世民贵君轻的思想奠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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