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人大抵任性,但任性的人未必是天真,可能只是幼稚和放纵。
天真的人热爱自由,恒久地保有一颗赤子之心,敬畏天地自然,寄情山水之间。
一颗天真的心和一颗卓越的政治头脑总是难以共存。所以仕途对一颗天真的心来说,往往只是一些必要的人生经历和体验,却不是他们适宜的归宿。
因为它们最终的命运是要在文学艺术思想的天空熠熠生辉,为的是给人类的心灵指引方向。
比如李白和苏轼,该是历史的天空最耀眼的两颗星星,一个出现在大唐盛世,一个出现在即将没落的北宋中末期。
与他们在文学艺术上的巨大成就相比,他们在政治上的作为,确实是显的黯淡无光。李白是一贯“天子呼来不上船”、“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任性洒脱,也就只有大唐那般开明盛世才容得下他这份狂傲吧。
而苏轼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他所在的北宋中后期,朝廷日渐昏聩,新旧党斗争激烈。尽管苏轼一生都没有放弃政治,放弃忧国忧民之心,但他后半辈子几乎一直在贬谪的路上颠沛流离。好在,众所周知,东坡居士是不可救药的乐天派。他在生命最后一年,从被贬之地詹州乘船渡海返回途中时,说出“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临死前两个月,写下“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詹州”,以此表达自己对人生际遇无常的旷达磊落之情。
所以后人恐诸如这类璀璨的巨星在现实仕途中必深感失落,实则全然不是。因为政治的目的仅是为所在历史朝代的民生福祉服务,为王朝的政权服务。但这类人的灵魂却是要超越时代桎梏,遨游于广阔时空,为整个民族的心灵发展服务的,必不会也不能囿于现实的泥沼之中。
就好像印度伟大的诗人泰戈尔在一句诗中所说的那样,“当鸟儿的翅膀镶上黄金时,它们就飞不起来了”。也好比《庄子•秋水》之《惠子相梁》中,庄子所描述的那只鸟儿一样:“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鶵,子知之乎?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鸟儿的灵魂本来就在天空,非要用黄金栓住翅膀把他们拽下来,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分别?鹓鶵怎么可能会愿意放弃自己原本广阔而纯净的世界,而去和猫头鹰争抢一块腐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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