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过去了,当我再度游荡在大街上,xx网咖仍能将我带回过去—— 一段青春亮丽且无拘无束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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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每个女孩都有一堆化妆品、每个书呆子都有一堆小说一样,每个男孩都有一堆网吧。如果像写小说一般起个文雅的书名,仔仔细细讲讲这个关于网吧的故事必定是《生命中的网吧》或者《性启蒙导师》类似的题目。因为它对于十几岁的孩子,不只是回忆,更是看向世界,了解知识的窗。
00年出生的我,四年级第一次进了被称作网吧的神圣所在。那时候黑网吧遍地开花,骑20分钟自行车到镇上,穿过一座桥,转三个弯,再通过一条长长窄窄的胡同,然后再转一个弯就到了。位置是极隐蔽的旮旯。
胡同的道路是尘土飞扬的,两边的红砖墙风化成屑,风吹过是沙尘暴,一阵雨来是浑浊泥泞。胡同口常坐着几位老太太,一边掐辫子,一边朝飞车进胡同的孩子努努嘴,声音低低的说着什么。好像我们是特务传递情报,做了什么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机子不多,人总是满的。院子很破很小,车子总停停不下,不得不放到胡同里。到了地方,一路上酝酿的心情,达到兴奋的极点。想摸到键盘的心情犹如将要爆发的火山,发出隆隆的声响。急不可耐的放好车子,拴上粗大的铁链,咔一声拍上锁,恨不得手脚并用来为游戏腾出时间。
老板躺在里面房间的床上,加钱开机子都是去人告诉他。床头柜上放着显示器,键盘拉着根长长的线躺在被子上。他靠着靠枕,一只手点键盘,另一只手摆弄鼠标,钱放在纸盒子里,一小时一块五。后来去的多了才知道,老板腿上有疾,走不了路,出行全靠轮椅。
设备很旧,主机是各种零件组起来的,键盘缝隙里积了一层灰尘和烟屑的混合物,键帽覆着黑色的泥一样的东西,尤其是wsad四兄弟,qe两姐妹。不过那时的我们哪会在意这些东西。
08年09年10年11年是穿越火线最火的时期。不知各位是否记得 三亿鼠标的梦想? 那时候网吧里每十个有九个是在瞬狙 运输船 死亡隧道 。最流行的呐喊是 fao en de hou,最好的枪是黑色大炮 迷彩消音 最受欢迎的近身是红龙铁锹 最迷人的单挑是 不服?运输船对狙。 赢了的恰根白将,洋洋得意,输了的奉上一小时网费,继续苦练。不存在不服的情况,输了就是输了。依然记得出神秘营地的那天,很多人选择了通宵不走。房间里火炉升腾着热气,昏暗的灯光映在脸上,一轮又一轮撑下去,揉揉酸痛的双眼,露出幸福的笑。早上再看趴到一片,脸贴在键盘上咯出深深地印子,也有父母凌晨找来,揪着耳朵领出网吧,少不了挨一顿打,受一下教。
兴许除了cf,你还记得cs1.6的冰山图,流星蝴蝶剑的终极技,盗版的共和国之辉 兵临城下 尤里的复仇,血战上海滩的日本大佐,滥杀无辜干掉的漂亮人质;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博士,拿着大锤子砸死高坚果的伽刚特尔,水塘模式忘带的荷叶……好像还有很多,数都数不过来,说也说不清。兴许你还记得那时忠肝义胆,舍命相陪打掩护的兄弟,此时又在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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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网吧的相聚贡献给了瓦罗兰大陆。
相比小学时的稚嫩无知,人更显骄傲好斗。变了的除了年纪性子,还有三块一小时的网费,白将之上的玉玺 苏烟 小熊猫。网吧还是那个网吧,不过老板坐上了轮椅离开了被窝,女儿,儿子整日厮混在网吧里帮忙,甚至学会了跳狙瞬狙。
此时再看,玩cf的成了落伍者,也没人再提 不服运输船。
我想每个人都曾经历,我长大了,我不能继续玩了,我得努力了 的种种拷问。事实却是心在这里,行动在那里。初中,数学成绩不理想,英语成绩一塌糊涂,面临中考的压力。加之是寄宿制,周一到周五不许出校,玩的时间更短了,玩的性子 想玩的急迫却更浓了。
2011年lol国服公测,s1赛季开始。我s3末期入坑,那时放假的我犹如脱出笼子的鸟,一头钻进网吧,开始一页红两页红之旅。s3玩家水平不高,玩家数量也少,奈何自己太菜,一般人机十有五六是输的,满怀憧憬入手了第一个英雄,熔岩巨兽墨菲特,r 总是撞空气。后来听说赵信厉害就辛辛苦苦攒下3150 一个e进去 被人乱刀砍死。
当时虎牙直播还是yy直播,游戏区 娱乐区没有分离。鼎盛一时的yy90001为后来的游戏直播平台培养了一大批精英,有肉松饼祖师爷 董小飒;三千门徒 一秒五刀的西门孔子;宿舍直播的 我在洞庭湖边(后来才知道那不是大学宿舍);小本本黑店百地……
原澄海3c解说小智转入英雄联盟,凭借诙谐的解说风格,一口利落有趣的东北方言,加上必不可缺的黄段子,小智爆火,圈粉无数。星期五晚上必做的两件事 听小智聊骚,看小漠拖没拖更(现在国服第一不存在拖更了)。
记得,初三,网吧里基本是英雄联盟玩家了,少部分人在玩qq飞车,dnf。记得,我发小为了做觉醒任务,旷课一周,我频频打掩护告知他班主任 人病了,在家养病。人算不如天算,觉醒任务要完成的最后一天,他母亲来校,撞破了事实,据说挨了顿胖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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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顺利通过,勉强上了重点。此后,镇里的网吧很少再去。每四周回家一次,假期只有一天半,作业繁多,压力超大。
县城的网吧,有个洋气的名字 网咖。初见时,自觉高大上,冷气很足,服务周到,主机键盘闪着光,位子宽敞,座位舒服。但,有些东西渐觉改变,我却后知后觉。网费也涨到五元,没身份证不许进入。
有次,身份证被学校收下,借了位女同学的拿去上网,临走时女同学说 你不是拿我身份证去做坏事吧?我妩媚一笑,朝她眨巴眼睛, 你猜。 柜台的姐姐拿过身份证一刷,看了我一眼,说 这是你的? 我呆呆楞楞的点头。 姐姐念道 姓名 王xx 民族 汉 性别 女? 弟弟 你丁丁没了? 虽然百般抵赖,祈求开机,还是被拒。不得不灰溜溜坐车回家。
高中三年是短暂的,与县城网吧结缘不浅。虽毕业后罕有机会重游故地,记忆却实实在在从未磨灭过。
高考结束,英语散场,我持着雨伞从容的穿过街道,等一分钟红灯到了对面的网吧,已是六点半,天色渐暗,淅淅沥沥的雨叫人心烦,滚动的人流带着躁动与不安,同我一样,同为今年考生的孩子或与父母诉说,或呆滞的走在街头。
点开企鹅头像,有人语音。说的是祝你高考成功。脱去校服,打开游戏,不自觉泪砸在键盘上,噼啪噼啪。送桶面过来的阿姨默不作声,放在了一旁。夜已深,雨未止。摘下耳机,能听到雨打树叶,风摇不止的声音。伙伴们,没睡,聚在一起。
说起戏谑,那晚我们兴致勃勃对了答案。第二天早上喝了羊汤,吃了泡馍。
大概,这是关于那座城最后的回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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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说:斯人已逝。
确实,无论如何,你也回不去 有生命活力的青春里,再次,脸贴着键盘,打稳健的呼噜,陪相似的人。
对于男人,网吧,是青春的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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