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记忆

作者: 林奇_51f7 | 来源:发表于2018-02-09 22:21 被阅读27次

      林奇

      今天是腊月23,祭灶日,守护各家的神携带干粮上天回报工作去了。今天也称小年,从今天起,各家开始忙活,为即将到来的年准备货物,打扫庭院,囤积蔬菜和水果,点心,一直忙到大年三十。除夕之夜,一家人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观看春节晚会,便算真正的过年了。

        年岁渐长,越感觉年来的快,它总在不经意间悄悄来到,不管你喜欢不喜欢,都一刻不停地加速度的把我们推向下一年里。现在的年总感觉没有了年味,没有了热闹和欢乐,少了渴望和期盼,过年就如在过平素日子一样。我想这除了物质生活的极大丰富,娱乐方式的多样化外,更因为我们心态的变化,世事沧桑:把一切都归于平淡和无可奈何。

        不想过年,是不想过现在的年,对于过去岁月的年却是心向往之,每每回忆起来,总是感觉温馨和幸福。

        我生于六十年代,那时候还处于真正的社会主义时期,所有人都在人民公社里共同劳动,共同生活,大家贫富差距不大,一个村,一个生产队大家生活都差不多,缺粮缺衣是平常事,所以过年就尤其使人期待。过年可以穿新衣服,可以吃上白面和肉臊子,可以燃放炮竹和挑红灯笼,对于我们儿童,过年有无穷的吸引力。在我们家乡,一到腊月,基本上就开始为过年忙活了,大人为孩子准备布料缝补新衣裳,在集市上购买一些过年的东西,因为经济的原因,只能一点点的买。随着年龄的增长,才知道那时候过年的不易,也才能更深刻体会杨白劳给喜儿过年的艰难,这一切都是因为穷。但对于我们儿童来说,不会管那么多,只是掐指算年还有几天到来,在盼望中只感觉时间是那么的慢!

        那时候过年,进入腊月,每天感觉都有事,因为是集体生活,好多生活用品都是供应,需要个人置办的就是衣服布料,母亲一般是自己纺线织布,再交给公社的裁缝做成衣服。过年用的白糖黑糖生产队都是根据每家家人的多少分配,我记得我们五口之家,白糖一碗,红糖半碗。大肉也是分配。看年终杀猪是大家最开心的事。到杀猪那天,村上男女老少都会去生产队养猪场,大人帮忙,小孩看热闹。天气很冷,出口气都是白的,但没人因为冷而减少观看杀猪的兴趣。那时候因为每个生产队都要杀猪,屠夫们都很忙,每天要跑好几个队。早早的,队上就支起几口大锅,把开水烧好,等屠夫来。孩子们更是开心,有性急的会跑到屠夫来的路上张望,第一时间告诉大家屠夫来了。我们紧张地看一头头膘肥体壮的猪被抬上案板,在嗷嗷吼叫中被一刀捅向脖子,献血喷溅,呜呼哀哉。然后扔到热水锅里,清理体毛,头上褶皱处用热的沥青粘敷,去掉沥青,毛就会被随沥青沾走。拔光猪毛便是吹气,把一根塑料管子插入猪肚子里,屠夫用嘴使劲吹,直到猪肚子滚圆,刮净细猪毛,上架开膛破肚。对孩子来说,能得到一个猪尿泡那是最开心不过的,吹胀猪尿泡可以当气球玩。看杀猪刺激,但更开心的是分给家里的猪肉,想象那煮在锅里,飘在空气里猪肉香味,绝对是口水连连。在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私人不允许饲养猪,即便养也没有麸皮喂养,所以每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生产队分配的猪肉,而且每人就是半斤左右,这对于长年吃不上肉的人简直就是山珍海味。现在人人都说猪肉不好吃了,除了喂养方式外,更主要的是猪肉太普遍了,想吃就能吃,这也证明了现在人们富裕了,但物质带给人的幸福感却大大降低了。

        旧时过年给我记忆深的还有鞭炮。孩子吗,过年就喜欢燃放炮竹,自己能有炮竹那最开心了。每到初一早上,天还没亮,就有此起彼伏的炮竹声想起。母亲早起会去厨房做臊子面,我们儿童穿上新棉袄,棉裤,去庭院放炮,放完自家的炮后就会去别人家捡拾没有燃放的炮,常常是一家一家的跑,把小炮装进口袋,白天再和小伙伴们一起放。那时候,我家里穷,父亲一般不会买鞭炮,只买几个小炮,鞭炮要五毛钱,小炮一分钱一个,还有一炮两响(也就是二踢脚)。我最爱鞭炮和一炮两响,有一年,父亲终于给我买了一串鞭炮,我爱不释手,除夕那天中午,我把暖在热炕上的鞭炮拿出来,想缒下几个去放,但捻子太紧,不好缒,我机灵一顿,点燃火柴,想把捻子烧断,殊不知我的愚蠢做法闯了大祸,鞭炮霹雳巴拉响起,把被子都炸烂了。母亲在厨房还蒸着馍,赶紧跑过来扑救。我知道闯祸了,吓得就往家门外跑,不敢回家,后来还是父亲把我领回。以后每每想起此事就会为自己的愚蠢而懊恼。自己成家后,家里只有我一个男士,三十晚上放炮也就是我的任务,鞭炮由一万头到两万头,但绝没有儿时放炮时的喜悦了。随着环保的要求,城市的鞭炮声已经越来越少了,过年熟悉的鞭炮声只会留存记忆。鞭炮的消失也是年味变淡的一个重要原因。

        过年从腊月23直到正月十五才算过完。人常说小初一大十五,是说十五比初一还要热闹。初一就是吃,十五除了吃还有放花灯,赛灯笼。那时候,生产队放花炮的少,但一般都放充子。充子是把炸药填充进一个铁质的圆筒里,用一根捻子点燃,火药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出无数火花,可壮观了。正月十五最热闹的还是晚上的灯笼。那时候家家都做灯笼,一到夜幕降临,村庄街道就被各式各样的灯笼淹没,有动物,比如鸡,鱼,兔子,乌龟等,还有各种花,莲花灯笼居多。二妈心灵手巧,做的灯笼总能压过别人,引来赞叹。儿童挑着,大人评品观赏,整个街道亮如白昼,热闹非凡。灯会一般要持续到午夜才渐渐退去,各自散去。十五晚上最开心的自然是孩子了,除了挑自己的灯笼外,大一点的孩子还可以做做坏事用土疙瘩远远地偷袭其他孩子的灯笼,他们把小女孩的灯笼打烂,看着打烂燃烧的灯笼和哭泣的小女孩,这些‘坏小孩’得意洋洋,哈哈大笑,当然他们不会承认坏事是他们做的。到了晚上11点多,胆子大的就去坟地点燃每家坟上的火罐灯笼。返回村上再把家家门上悬挂的灯笼打烂。对于打灯笼,大人也并不太责怪孩子,大家就图个热闹,打烂旧的,来年再做新的。而现在的乡村正月十五就冷清多了,灯笼千篇一律,也少有人挑灯串街,估计能自做灯笼的人已经不多了,这一传统习俗和工艺也快消失了吧。

          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世界越来越大同,各国习俗也在革新,年这个中国最重要的节日也在变化之中,虽然它已没有了原来的模样,少了太多的原始味道,但它永远也不会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它也将在不断地变化中伴随着每一个人数着每一个人的生命直到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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