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红衣和尚（一）

          【前世之因】——初见白蛇

【故事】红衣和尚（一）

我是这山顶的一颗菩提，无悲无喜，无欲无念，不知存活了几千年。

闲时我爱看这日升日落，云卷云舒，忙时我负责与这世间万物交流，偶尔还要帮它们排解内心的烦闷与疑惑。我从不曾感到寂寞，毕竟这里的花鸟走兽都是我的朋友。

我曾看过沧海变桑田，也曾见过世事的变迁；我曾看过朝代的诞生，也曾见过它的消亡；我曾看过生命的到来，也曾见过它的死去。我想这世间一切到头来不过是虚妄，所有的一切最后都将消亡，那么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没有答案，我也不强求答案。

日子就这样一直静静的过着，直到后来有一天来了一个老和尚。

老和尚看到我时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我听不太懂他念叨的，于是抖抖叶子表示对他的不屑。

他看我对他有所回应竟然开怀大笑念道“你果然与佛有缘。”

我不懂法也不想成佛，于是懒得再理他。可不曾想他竟就在我附近搭了个破茅屋当寺庙，怡然自得的住了下来。

从前每日天亮我都是听着鸟儿的歌声醒来，如今却是每日听着他的诵经声醒来；从前我每日都枕着虫鸣睡去，如今却是听着他的诵经声睡去。

我很烦他的诵经声，因为从他来后我每日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一场大火，我即绝望又悲伤，所以每日他来我底下打坐我便叫我枝上的小鸟在他头上拉屎，他也不恼，依旧每日诵经吟唱。

我没有办法只能在心里时常骂他“老秃驴，臭和尚”，却慢慢适应了他的诵经声以及那个梦。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我想。

日子因为他的到来似乎有些不同，却依旧慢慢悠悠的过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老和尚似乎变得更老了。在他头发和胡子变得全白的时候他竟然牵了个小和尚来寺庙。

“这是菩提树，菩提树天生来就与佛教渊源颇深。多年前，佛祖释迦牟尼原是古印度北部的迦毗罗卫王国的王子乔答摩·悉达多，他年青时为摆脱生老病死轮回之苦，解救受苦受难的众生，毅然放弃继承王位和舒适的王族生活，出家修行，寻求人生的真谛。经过多年的修炼，在菩提树下禅定四十九日，战胜了各种邪恶诱惑，于本然之中观察诸法缘起性空而悟得三明与四谛，证得无上正等正觉，在天将拂晓，启明星升起的时候，获得大彻大悟，终成佛陀。所以，后来佛教一直都视菩提树为圣树。”

我想他大概是要死了，所以诓了个接班人来替他守着这个破庙。我在这世间不知几世几年从不曾听过这等传说。

可是老和尚并没有死，反而越来越精神，大概是因为有小和尚给他打扫卫生洗衣做饭。

我并不喜欢这小和尚，就像我不喜欢老和尚。因为小和尚和老和尚一样也喜欢来我底下打坐念经，打扰我清净，而且这小和尚还时常爬到我的身上掏鸟窝折树枝，不但弄得我伤痕累累还惹得鸟儿都不来我这里唱歌了。

“师父说我与佛有缘，如果有机缘我就能修升成佛……”一日小和尚坐在我的枝上说道

“他还说我与佛有缘呢”我晃了晃树枝忍不住内心吐槽“呸，这老和尚，竟然骗了个小破孩来找了个免费劳动力，真是太狡诈！”

“师父说你能渡我成佛，因为你是菩提树！”小和尚面露期待

“师父还说我是佛主转世灵通，等到顿悟那天就可以成佛，又说我命里还有一劫……”小和尚有些担忧。

“这小和尚太蠢了，老和尚说什么都信，真没意思！”我抖了抖枝叶不在听他絮叨，专心看我的云。

小和尚和老和尚的到来让我日子热闹了起来，但日子依旧慢慢悠悠的。

我依旧每日在老和尚的梵唱里醒来，在他的诵经声里睡去；小和尚依旧每日来我这里攀爬聊天，偶尔掏掏鸟窝抓抓虫子，时不时背着他师父偷偷折我几条树枝当柴火；老和尚依旧每日在我底下打坐诵经，给小和尚传经讲法，也时常给小和尚讲很多故事。

“曾有记录说佛陀成道后，在菩提树下踱步七日，异花随迹，放异光明。为报树恩，目不暂舍，故此瞻望。这时有五百青雀飞来，绕菩萨三匝而去，十分殊胜，人天欢喜。为此，信众们常常带着鲜花等物品来供养佛陀。佛陀常常外出说法，信众有时遇不上世尊，他们很扫兴。后来阿难陀把这件事告诉佛陀，佛陀对阿难说：‘世间有三种器物应受礼拜——佛骨舍利，佛像和菩提树。礼拜菩提树吧，这和礼拜如来功德一样大，因为它帮助我圆正佛果。’因为佛陀是在菩提树下成道的，见菩提树如见佛，所以后来佛门中菩提树便成了圣树，礼拜菩提树蔚然成风，流传至今”。

老和尚的故事里总有一棵菩提树，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讲给我听的还是单纯讲给小和尚听得，只是我常想起初次遇见老和尚时他和我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你与佛有缘”。

我想这老和尚果然狡诈，大概早就知道我已功德圆满可以升天成佛，所以故意旁敲侧击。只是很可惜，我并不是小和尚，才不会受他诓骗。我只想静静的做棵菩提树，风陪我跳舞，雨陪我洗澡，鸟兽陪我聊天，每日闲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让日子慢悠悠的过着就觉得心满意足。

“佛法常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看样子老和尚还是没悟透呀……”我有些遗憾，毕竟与这老和尚相识多年，如今他太老了，不知道还有几个年头。

一日小和尚不知从何处拾来一只小白蛇放在我的树枝上，小白蛇奄奄一息，不知遭了什么大难，我偷偷渡了些修为给她帮她续命。

有些人，一旦遇见，便一眼万年；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遇见白蛇是我生命新的开始。过去我常想不明白这世间一切到头来不过是虚妄，所有的一切最后都将消亡，那么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遇见她那一刻我却开始明白——我的存在便是为了与她相遇！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老和尚望着我叹道，“你与她无缘！”

“佛还说‘万法皆生，皆係缘分’呢”我抖抖枝叶试图反驳。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凡事都有定数，不可强求”老和尚头头是道。

“相遇即是缘，无缘哪得相见，这老和尚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老和尚唠叨的我有些生气，于是便不再理会他。

“ 根身器界一切镜相，皆是空花水月，迷著计较，徒增烦恼。”见我不再理他，老和尚只能摇摇头无奈叹息。

后来小和尚偷偷在我身上折了几支树枝又摘了我不少树叶给白蛇搭了一个窝让小白蛇在里面安心修养，我觉得这小和尚比老和尚可爱多了。

此后小和尚时常来照看小白蛇，并与她讲很多话，有时甚至一天要看四五次，我也并不觉得他烦，因为小白蛇恢复的很快，我很开心。

小白蛇修为不浅，虽尚不能化人形，但却早已具备心语交流之法，只是她从不开口说话，我猜大概与之前遭遇有关，我有些担忧，却不好主动问她怕再伤她一次。小和尚依旧每日叽叽喳喳对着小白蛇说个不停，也不管她是不是在听。

有小和尚的照料，加上我不时的渡些修为给她，小白蛇恢复的很好，没多久她就可以自己爬来爬去，后来小白蛇时常偷偷跑到老和尚仅有的一件红色袈裟里睡觉，只是依然闭口不言。

我想小白蛇大概是喜欢红色的，于是我便让小鸟采了些红花红果放在她的窝里，她果然十分开心，偶尔还将红花戴在头上。

老和尚并未再多说什么，甚至不曾未提出让小白蛇离开，只是时常看着我叹息。我想这老和尚果然太老了，所以才这般多愁善感。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小和尚长的更高了，老和尚也变得更老了，连背都开始有些驼了。小白蛇依旧保持沉默，我依旧让小鸟每日给她采花，小和尚依旧每日叽叽喳喳，老和尚却仍旧每日摇头叹息。日子似乎与以往不同，却又似乎一样，只是小白蛇的到来让我莫名觉得日子变得快了起来，我偶尔还是会怀念以往慢悠悠的时光。

“小白似乎有心事……”一日小和尚又坐在我的枝上自言自语，虽然他总是试图与我聊天，但我并不愿理他。

“师父常说你与她无缘……”他摸摸我的树枝，随后摘了一片叶子在手里把玩起来。

“你这小和尚同你那师父一样讨厌”我抖抖树枝反抗。

“我最近常做一个梦，梦到我在给很多人布道讲法……”小和尚有些忧伤“还梦到一场大火……”

“你说那会不会就是师父说的那个劫……？”

我沉默不语，心里想着小白蛇的心结，她的确有心事，我想问小和尚是在哪里遇见的小白蛇，可是小和尚修行不够听不到我的心语。

“师父，师父，我悟出来了……”一日小和尚做在我底下打坐，小白蛇缠在我的树枝上似在想心事，而我在想小白蛇在想什么。

“你悟出了什么？”老和尚笑看着小和尚一脸慈爱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小和尚兴高采烈抱着老和尚“师父，你说我悟的怎么样”

“不错，但还得继续悟”老和尚轻轻的摸了摸小和尚的头。

“哦……”小和尚兴致去了大半。小孩子终归是小孩子，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小白蛇身上。

为了让小白蛇开心起来，小和尚常背着老和尚偷偷带小白蛇出去附近的林子里玩，有时候还会打些野果子给小白蛇吃。

我终于知道了小白蛇为何沉默不语，小鸟多方打听后告诉了我小白蛇的故事。

世间白蛇并不多见却极具灵性，但蛇类却并不接纳它们，只说它们会带来灾难，所以小白蛇自出生便处处被排挤冷落。

小白蛇父母并非白蛇，只是普通的竹叶青，为了照顾它独自寻了一片竹林栖息生活。可是整日生活在绿油油的竹林里哪里是天性顽皮的小白蛇所能忍受的，于是它偷偷溜去其他蛇类栖息的森林周围玩耍并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小花。小花时常会带些红果子红花给小白蛇玩耍，那是小白蛇最快乐的时光。

可是好景不长，世人传言白蛇能带祥瑞招财气，于是一群捕蛇人听说这一带有白蛇便大肆搜山捕蛇。人类的贪婪自私给蛇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他们将所见的所有蛇都抓走，剥皮吃肉，蛇胆酿酒，白蛇果然给蛇类招来了灾难。

白蛇最后一次见小花的时候它正被捕蛇人关进笼子里，它为了救她主动爬到笼子边上被捕蛇人抓住。

“对不起，是我给大家带来了灾难……对不起！”在笼子里时小白蛇哭着和小花道歉。

“那不是你的错，是人类的贪婪自私才导致了这场灾难”小花安慰小白蛇“诺，你看这是什么”

“红花？你是为了给我摘这朵花才被抓的吗？”小白蛇哭的更惨了

“这朵花配你真好看，我帮你戴上”小花笑笑说

后来小白蛇的父母为了寻找小白蛇也被抓了，他们一起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等待运往城镇，途中白蛇父母想尽一切办法帮它逃走都失败了。

到了城镇小白蛇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和小花还有其他同伴都被剥了皮炖汤吃肉，只有她被关在一个大的箱子里被人类供奉祈求带来祥瑞和财气。经此一难小白蛇常常做噩梦梦到父母和小花被剥皮的惨状，她滴水不进很快便奄奄一息。又因为世人说白蛇如果死去会给主人家带来灾难，奄奄一息的小白蛇便被扔进山林被小和尚拾来了寺庙。

“幸亏这小和尚拾到小白蛇时她奄奄一息，不然小和尚恐怕早已魂归西天”我叹道，心里盘算着如何说动老和尚给小白蛇诵经除心魔。“唉，小和尚天天带她出去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我便听说小和尚带小白蛇出去玩耍时小白蛇偷跑了，她偷偷溜进了城镇潜伏，等到深夜趁人们熟睡时咬死了很多捕蛇人。

有人传闻说是那些蛇死后来寻仇，世人一时惶惶不可终日，有人上山来请老和尚去做法事。然后他们发现了小白蛇，猜到了事情因果，提出要抓小白蛇去血债血偿。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小和尚讲小白蛇护在怀里喊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老和尚双手合十念道，“一念善是天堂，一念恶是地狱，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阿弥陀佛。”

众人怕招灾其实并不敢当真杀死白蛇，加上老和尚德高望重世人也不敢得罪于是就此作罢。

“前世因今生报，今世因来生报，唉……”老和尚摸摸小白蛇叹道。

小白蛇因大仇得报心结放下终于变得开心起来，又因这段时日小和尚的悉心照顾和处处维护，小白蛇与小和尚亲近很多。若是以往我定要因为他们的亲近郁闷很久，但是现在的我却无暇计较这些。老和尚的那句“今世因来生报”竟然让我莫名其妙的又想到那场大火，我隐约觉得那场大火似乎与小白蛇有关。

小白蛇日渐开朗，慢慢恢复了过往的顽皮与活泼。她仍旧喜欢所有和红色有关的东西，也仍旧无法化为人形也无法与小和尚聊天。于是它便常常找我聊，只是我话本就不多，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听她说。

“我喜欢红色，它就像小花，让我觉得很温暖……”

“我今天偷溜下山去偷酒喝被小和尚抓住了，他好凶……”

“我喜欢喝酒，因为我爹也喜欢，我爹喝酒时我娘用说他总有一天会被抓去酿蛇酒……酒总让我想到爹娘……”

“今天小和尚又带我溜出去玩了，他摘了很多红果子给我吃，还说要酿果子酒给我喝”

“我什么时候可以化人形呢？要是可以化人形就好了……我听老和尚说你其实早就可以修升化佛，那你可以化人吗？……”

“唉，你有没有发现小和尚又长高了？他今天偷了他师父的红色袈裟穿，我觉得他肯定是这世界上最俊美的和尚，以后我长大了要嫁人就嫁这世界上最绝美的和尚……”

“小和尚说我最近常常与你在一起，他说我与你无缘，最好适当保持距离，你说他是不是吃醋了……”

小和尚说他总是会梦见一场大火，不知道是不是他师父所说的他命里的那一劫，可是我听说飞升成佛要历的是天雷劫不是火劫呀……”

“菩提，我最近也总梦到大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和尚经常念叨的缘故，老和尚说你能渡他成佛，以后你会渡他的吧……”这是你第一次唤我菩提，也是唯一一次。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飞快的过着，小和尚很快长成了大和尚，老和尚也老的不能动了，小白蛇还在努力的修炼着期待能早日飞仙护小和尚渡劫成佛，而我，我在等小白蛇飞仙时也飞升成佛常伴她身。只是我依然希望日子慢点再慢点，那个关于我大火的梦让我越来越不安。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师父我这次是真的悟出来了吧？”长成了大和尚的小和尚躲在他师父的床头给他师父边搽脸边问道。

老和尚微微笑了笑却不言语，或许他已经老到说不出话了吧，我猜。我已经闻到了他将死的身体秽臭。

一日老和尚趁小和尚带白蛇出门玩耍时竟然自己挣扎着起来到我树下打坐，看着他面色比往日红润精神也比往日要好我便知道他是回光返照。

“智者知幻即离，愚者以幻为真。一念放下，万般自在。”老和尚念道

我知他是好心劝我早日飞升成佛，可是我的执念在于小白蛇，他这般苦心常劝我又何尝不是执念所在呢，我无奈叹息只能摇摇树枝作为对他最后的回应。

“你与她无缘！”老和尚有些恨铁不成刚。

“你不飞升成佛便只能一直当一棵菩提树”

“只要她在身旁，当树又何妨”

“你即不愿飞升成佛便渡他成佛吧，他的劫快到了，只有你能渡他”老和尚终于让步。

“我只渡她一人！”

“今生债，后世孽，罢了，罢了”老和尚无奈叹息“世事轮回，因缘际会，一切自有定数。只愿你莫入妖道，否则你将无法渡她！”

老和尚不在言语，只是慢慢闭上了双眼，好似如往常一般正在打坐，山风从远处吹来带来丝丝花香，我却知道他已经圆寂。

小白蛇曾与我讨论过小和尚的劫，我们猜过很多可能，比如天雷劫，比如人间七苦，我们都没没说火劫，却都隐隐猜到与它有关。

小和尚回来后发现他师父已经圆寂实实在在的悲伤了几天，却不曾想他竟就这么轻易的因为过度悲伤而心不在焉跌落悬崖而亡。我知这是他的劫难，老和尚常说他命里注定还有一劫，却不曾想他渡那一劫竟得重新轮回转世。

小白蛇自然也知道他是轮回渡劫，她曾说她要护他渡劫，可是身为蛇身无法化形的她根本无法护他。

“老和尚常说你修为高早就可以飞升成佛，你帮我护他渡劫可好？”你语气卑怜。

“我若不飞升便无法化形，但我若飞升成佛便无法插手护他渡劫”

“你一定有其他方法护他对不对？”

“……”我沉默不语，老和尚曾说过我若放弃飞升成佛的机会可渡他成佛，可是老和尚并未说如何渡。况且我并非不想飞升成佛，只是想等你一起飞升成佛而已。

“你说话呀！”你忍住哭腔

“他的劫只能他自己渡，旁人是帮不了的”我劝慰你，但似乎用途不大。

“肯定有办法的，肯定有办法的……我说过要护他渡劫的……”你喃喃自语，不再理我。

你开始四处奔波到处寻找护他渡劫的办法，很少再来找我。

“只要你入魔成妖就能化为人形。”一日你不知从何处受妖诓骗。

我没想到你竟为了护他渡劫当真入了妖道，你可曾知道一旦入了妖道你便与他再无可能！

“今生债，后世孽！”我突然明白老和尚说的这句谒语。

我本想随你一同堕入妖道护你，我曾说过只要能常伴你身当树当妖又何妨。可是我又想起老和尚临终前那句“若要渡她，你万不可入妖”，为了渡你，我只能入了轮回转世。

老和尚曾说我会渡他成佛，我说我只渡你一人。如今他为了渡劫成佛再世为人，你却为了护他渡劫入魔成妖，而我为了渡你弃佛成人。

果然世事轮回，因缘际会，一切自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