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关了,家里变得异常忙碌。因为父母总是忙着各种事情,所以准备吃的自然被安排在了后面。记忆里母亲总是埋怨着:都要过年了,XXXX还没有搞好之类的。因为我家没有炒米用的“砂”----一种黑黑的粗砂石,母亲便让我们抱着一堆柴火(因为用别人家的锅和砂,不好意思用别人家的柴了)、拎着一小袋阴米去村上其他人家去炒。去了不一定马上就能炒上,因为大多数人家都是借用,所以要排队的。我就在旁边望呆。只见砂在锅中先烧得热热的,然后在中间拨开一个窝,舀2碗阴米放在窝里,再用周围的砂盖起来,阴米在烫砂里闷一会就会“啪啪”炸开,这时候用一种专门的炒砂铲子(好像是类似“T”型的长柄木头铲)搅拌、翻炒,只听炒米炸开的“噼里啪啦”声和砂锅摩擦“沙沙”声、铲子翻炒“呼呼”声、大人说笑声、锅底柴火“噼啪”声,及炒米略呈焦黄色后用铁簸箕盛起来摩擦出的刺耳刮锅声、筛子分离砂石和炒米的哗哗声淅沥声裹着浓浓的热气从窗户、门框一直飘升至屋外,连同屋顶烟囱中的滚滚浓烟,袅袅环绕在庄中。炒米炒好后很烫,但热热脆脆的也是最好吃的时候,等放凉一些就用干净的厚塑料袋装着,以备做糖用。炒米还可以直接用白砂糖伴着吃,也可以做农活时饿了就用开水泡着吃,加糖味道更好!
糖的种类除了炒米糖、还有芝麻糖、花生糖、灌心糖。但我家没有种芝麻和花生,大概只能用买的。现在想想估计挺贵的,不然为何这两种糖做得最少呢!但也可能是物以稀为贵,我们吃得也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爸爸已将原料和器具都备齐了。当我发现窗台上忽然多了“石膏”的时候,爸爸就要准备做糖了。
爸爸平日常劳作,语言少。我只能凭着记忆来写。但为了保证步骤正确,每打电话问他,他又在忙。而我的文章重在回忆童年,做糖的步骤仅供参考吧!
到了做糖的那一天,照例是早起,妈妈催促我们快吃饭。吃完早饭后爸爸就把7、8月发的麦芽磨成的粉和糯米饭,放在一个大锅里闷着,锅底不能用明火,而是用糠和瘪稻谷、牛粪之类的,让它们产生热气,烘着锅。爸爸偶尔开盖看一下,用中指伸入锅中再抽出尝尝味道。一般到了傍晚时分起锅。爸爸用一个大木盆、盆上放一根长条状木板,让我牵着一个大大的布袋跺在木板上,爸爸把锅中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部一瓢一瓢舀进布袋里。然后使劲得压榨,一直把糖水都挤出来,布袋里只剩下食渣(可以喂猪)。接下来就是每一年做糖我最大的任务---熬糖浆。糖水全部再舀入我家最大的一口锅中,锅下用大柴烧,一直把一锅糖水烧熬成一小锅底糖浆。也许你要问,烧锅就好了,我干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任务年年都是我,可能我比较耐得住寂寞又能沉着应对吧!糖水放入大锅中熬时,会不断扑出锅外,所以必须有人看着,还要一刻不停地用勺子上下掺扬,就像让杯碗中的热水冷却那样。这招不管用糖水即将要扑出锅外时,再加入一勺备用的冷却的糖水,这样一冷却,水位就下去了扑不出来了!这个过程持续一、二个小时,我总是能坚守岗位,不会扑出一点糖水,同时很节约得使用备用糖水,不到万不得已不用这招杀手锏。之间奶白奶白的一锅汤水,熬着熬着水位渐低,糖水也越来越浓稠,颜色由浓白到泛咖啡黄再到渗出一点焦红。爸爸不时用锅铲搅拌,再提起来看糖浆的粘稠度,来判断能不能做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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