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我给妈妈打电话,我说:“妈,槐花开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妈妈就从县城赶回了老家。爸爸和妈妈一直住在县城,有时偶尔回来几天。
一到家,妈妈就急忙拿着竹竿折槐花去了。折槐花要选择开得艳,并且越密越好。妈妈找了一棵长在斜坡上的槐花树,因为不平坦,所以光顾的人会很少。
妈妈站在斜坡上,初升的阳光通过密密麻麻的槐花,照在妈妈佝偻的肩上,撒在了前额上,也射在了花白的头发上。
妈妈拿着高出了她好几倍的竹竿,头微抬,目不转睛地向上打量着,脖子上立刻暴起了一条条青筋。手紧紧攥着竹竿的末端,踮起脚尖,往上托举着,汗浸了出来。
妈妈在树的周围,举着竹竿徘徊着,她一次次努力向上托举着,踮起脚尖试探着,总没挨着她所中意的。其实妈妈身高不足一米六,要折到那些长得高,开得艳,开得密的槐花,并不容易。在多次努力无果之后,额头上的汗已经冒了出来。
妈妈又找来了几块砖头,码在一起,用手前后左右摇了摇,确定安全了,才小心翼翼地上去,终于挨着她心中的那枝槐花了。只见手中的竹竿飕地一下搂住了树枝,猛地向前一躬腰,向后一拉,“喀嚓”折断了,槐花落地了,汗珠子也滚了出来,地上随震起了尘埃。
当我到院子时,妈妈已跌跌撞撞抱回了一掐槐花,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湿透了。在泪光中我又一次看到了妈妈佝偻的背和凸出的前额。
我是一个长情之人,爱一草一木,爱槐树,更爱吃蒸槐花。老婆和我截然相反,不吃槐花,更不会为我去摆弄槐花。
只有妈妈明白我的心思,每年的五月初,不用我说一句话,只需一个电话,妈妈就会从几十里地的县城赶回来,就为了折一次槐花,蒸一锅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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