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扬一脸平静地看着易灵犀和郑蓉一起走回教室,手里拿着水杯。估计除了他不会有别人发现有何异常,课间十几分钟,大家都会出去上厕所、打水,顺便走走,这也就是全部了。程清扬精确地计算着时间,假装不经意的扫过郑蓉的脸,已经能够猜个大概,她应该是去看顾一晨了。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其实第六感不分男女,当足够在乎一个人,就会有足够细腻的心思,心就能看到眼睛所看不见的东西。
感觉就像湖面上的水,有一颗小石子落入,经起一阵微波,当你刚要感觉到水在震动的时候,震动就戛然而止了,湖面重新恢复了平静,好像那颗石子从未掉入过。程清扬感觉自己就像那个石子,只有自己能够知道他已落入水中,深入水底,再也无法自拔。
易灵犀每个周末去练习舞蹈,赵钧依然每个周末去接易灵犀,陪着她从南院走到北院,有时候有说有笑,有时候也彼此不说话,就那么两个人并排走着,易灵犀不再决绝地拒绝赵钧的好意,这已经让他有如入云端的感觉,成天乐的笑逐颜开。
郑蓉每个周末都由顾一晨陪着去上自习,找那些可以自由进入上自习的公用教室,脱离了六系十队的固定自习室。从早晨一直到下午,中午也不再回到队里吃饭。顾一晨中午会带着郑蓉偷偷溜出校门,原来学校除了东南西北正门以外,还有那么多隐秘的小门可以逃出去。西门的烤红薯,东门的米粉,南门的臭豆腐,北门的湖南蒸菜都被吃了个遍,最痛快的就是郑蓉的胃了。
没有了郑蓉的存在,程清扬恢复到了可以安安静静上自习的日子,顾莹也终于可以恢复到从东到西穿过教室,与程清扬讨论各门课程的问题,聊着让其他同学只会投来惊奇目光的偏怪难的问题,用现在目光看应该属于学神的级别吧,神人之间的对话,普通人只有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崇拜的份了。顾莹走路都轻盈了很多,脸上总是挂着笑脸,周末总是在不多的便装中选来选去。
周青青因为是体育特招生,没有必须过四级的压力,反而有更多的精力学习其他课程了。她找赵钧去国储电脑城,淘了半天,花掉全部的积蓄组装了台二手电脑。为了表达感谢,她把叠好的999只幸运星送给赵钧,赵钧很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这太贵重了吧,这多不好意思。”
周青青很爽快的说:“不值钱啊,我自己叠的,就是练手,你别嫌丑就行。”
心思就如一个个豆沙包,被面皮厚厚的包裹着,等待着饥饿的人把它咬开,即使别人都知道那是豆沙的,但是吃的人在未咬开之前却总是不知道,不够饥饿的人也不会做那个吃豆包的人。
收音机、随身听几乎是每个人的标配,有人用着国外的牌子索尼的,有人用着国内的牌子德声的,军校里全部的人都穿一样衣服的情况下,用什么样的随身听几乎可以大概判断一个人的家庭条件。
早晨听英语,晚上听广播节目夜色温柔也是郑蓉她们宿舍日复一日的生活。从嗓音干净有一丝单薄的柴静,到嗓子低沉有含蓄力量的罗刚,郑蓉很多年后再回忆起当初,依然能够清晰的分辨出那种声音,细数曾经听到的歌曲。那些声音就如夜空一闪一闪的星光,成为星城闪亮的记忆。
某天夜晚,郑蓉听到夜色温柔的节目中传来这样的对话。
“主持人,你好,我喜欢一个女孩子,我不知道是否该告诉她。”
“这位听众,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给你确定的答案。你的心会告诉你该怎么办的。问问你的内心。”
......
郑蓉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那是程清扬,心思也意乱情迷起来。她对于声音的敏感远大于表情,有时候看一个人好久她都看不透别人的心思,但是一听到声音,就像听到一个人的心声一样,一切都很明了了。
后来的广播中程清扬还说了“我曾经送给她一张照片,对着太阳照一下,就能看到我要对她说的话,她一直很喜欢这个节目,希望她能听到今天我的告白”。只是郑蓉当时思绪已经跑了,她并没有听到这句话。
听出来是程清扬的不止有郑蓉,还有易灵犀,她好像明白了这几个月来的一些事情片段。第二天她问郑蓉:“蓉蓉,程清扬是不是给过你照片?”
郑蓉想了想,说:“有啊,不就是那次下雪他帮我们拍的吗?你也有的。”
易灵犀问:“还有别的吗?”
郑蓉又想了一会,说:“哦,的确有,还有几张北京的景色。”
“能给我看看吗?”
郑蓉当即就去翻抽屉,找出来了照片,递给易灵犀:“给,你咋知道的?”。
易灵犀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郑蓉也就没再当回事。
易灵犀拿着照片,对着太阳,真的看到了几个字:“我想陪你生命的每一天。”她拿着照片,平静的还给了郑蓉,说:“北方真的很适合滑冰,以后我们也去感受一下。”
郑蓉眯着眼睛,笑面如花的说:“好啊,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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