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后。
农家小院里,晒干的青草厚厚地铺了一地。“嘎吱——”清脆的铡草声有节奏的响着。小姑娘在厚厚的干草上滚来滚去,沾了满身的草,活像一只小刺猬。一会儿,她淘气地把铡好的干草随手一扬,惹得母亲嗔怒;一会儿,她又调皮地滚到铡刀附近,惊得爷爷一阵冷汗。爸爸忍不住地:“一边玩去。”小姑娘只格格地笑,草是她的好玩伴,阳光和微风也看着她微笑。父亲和爷爷一个铡草,一个放草 ,他们也不说话,彼此干活的默契在传递着一切。
玩累了,她便叫嚷起来:“我饿了!要吃饭。”
“刚吃完又吃饭,就是不让大人干活!”母亲一边堆草一边说。
“我饿了!我饿了!”小姑娘时不时地叫嚷起来。
“你去给他做点饭吧!”父亲对着母亲说。“你听她嚷嚷,她就是闲得难受,甭理她。”母亲对干活总是有绝对的忠诚。
“学校里还有我中午做的粥来,你喝吗?”父亲笑盈盈地问。一听喝粥,小姑娘一骨碌爬了起来,“我要喝,我要喝。”她开始迫不及待地催促父亲快走。
父亲只好放下手中的活,领着小姑娘朝村里的学校走去。那是他的工作单位——村里的一所小学。学校里只有三四个老师,基本都是包班,一人教一个年级,今天是周六,只上半天班。
父亲静静地走在前边。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在父亲的身后,羊角辫一翘翘的,满脸洋溢着出游一般的快乐。
村口高大的杨树仿佛一个个雄壮的卫士,整齐地站成一排。小姑娘看着这笔挺的树木,眼里满是喜欢。
“咚——咚——”沉重的马蹄声迅疾而来。父亲听到声音,一转头,前面的一匹马已经把小姑娘撞到了,马抬起四蹄从小姑娘的身上一跃而过,马蹄贴着小姑娘的头皮落下......父亲来不及反应,第二匹马也从她的身上一跃而过,同样的马蹄擦着小姑娘的头顶。父亲变了脸色,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嗫喏着嘴,赶紧拉起孩子。半天说不出话。只在心里想:“今天拾了个孩子!真是拾了个孩子!得亏一辈子没丧良心,上天眷顾——拾了个孩子呀。”小女孩也吓傻了,半天怔怔的,看着父亲惊惶的神情,她突然哇哇地哭起来...
父亲赶紧领着孩子回了家。一家人也是心有余悸。都说最好带孩子去找村里的大夫看看,吃点震惊的药,可别吓着。
孩子是没什么事的了,吃完晚饭就呼呼地睡了。月亮升起来了,村里安静得很。星星依然千万年如一日地眨着眼睛。但是父亲母亲却睁着眼睛,不能入眠。
“你说这个三平家两口子,太气人了!自己家的马不拴好,撒了欢,差点踩到孩子!悬不悬?踩到不要了孩子命啊!跟他们说,他两口子还说畜生谁能管得了!也没再问问孩子没事吧,真是......”母亲没有再说下去,她看到父亲的表情很复杂,却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小姑娘又吃了点镇惊的药。草草地吃了早饭,就跑到奶奶家,她想着急向奶奶炫耀她的新长筒袜:“奶奶,你猜我穿的什么?”小姑娘边说边把一条腿伸到奶奶跟前。奶奶仔细地看着:“腿上哪穿什么了,这不就是光着腿吗?“小姑姑咯咯地笑起来。“奶奶我穿了长筒袜,你摸摸。“说着,小姑娘揪起袜子,揪得老高。奶奶笑着说:“你说现在的人——真能啊!这袜子穿着跟没穿似的。我都看不清楚了!“奶奶看着健康快乐的孩子,笑容荡开的皱纹里满是慈祥和满足。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