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白安城的信「五」

给白安城的信「五」

见字如晤

上周，杭州出梅了，随即而来的是三伏天。路上闷热得很，像把整座城搁在蒸笼上炙烤，叫人不能呼吸。

今天上午烈日当空，下午却突然狂风大作，飞沙卷着雨石，打在小区的树上，发出暴戾的声音。

我到现在都不能对夏季产生丝毫喜爱。这种焦灼，和不可名状的压力感，连空气都稀薄的每一日，都令人绝望。

前几日突然来了几个急件，这几晚都在熬夜赶工。夏天，直到最深的夜里依然不安静。窗外有各种虫鸣，和突如其来的疾风刮过树叶的声音。从窗口透过的热气烘得人头昏，意志薄弱又低沉，效率比白日低下得多。

但也因为是这种鲜见的状态下，竟然画出跟平日里全然不同的风格，次日醒来再看，自己都愣怔很久。

这是我吗。

这是真实的我吗。

你怀念冬天吗。

我的绿萝快枯萎了。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一直都在悉心照料，定期浇水，清理脱落的叶片，搬去阳台晒太阳。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植物。

但它还是枯萎了。虽然很缓慢，但我能感觉到。它底下的叶片在慢慢萎缩，从尖端开始泛黄，新长出来的叶片也呈现出扭曲的情态，不绿，也不舒展。

有太多无能为力的人事。就算倾尽了心力，还是自顾自地枯萎了。由不得人商量。

但投注了时间和感情，还是不能轻而易举的放下。

我看着绿萝，深感自己的软弱。

白安城，我时常感觉走在冰面，步履维艰。

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怕脚下的这一步，踩到没有实地的虚空。

人一旦被谨慎的牢笼禁锢，言行举止都变得与往日不同。像把自己塞进陌生的模具，只有忽略身心的痛感，才能调整出贴合的姿态。

前路崎岖，负累太重。

我是我吗。

还是名为我的躯壳。

我也想放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