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后知后觉的人,从昆明池回来好多天了,忽然想起,我还欠它一篇文字呢。
这个季节其实不是游览昆明池的最佳时间,终究是“荷尽已无擎雨盖”。
去昆明池那天,天儿好得呀——我想起了小学时作文的万能开头: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昆明池有啥美景来着?一时想不齐全,倒是那天的小插曲让我记住了对面的小镇。骑车到景区门口时,车子没电了,在保安大哥的指引下,将信将疑开进了小镇。之前寻思,万一充不上电,叫个货拉拉也是可以的,但若是能充上不是更好吗?“要是找不到修车铺,就找个人家把车子放那给十元二十块的,”心里这么想着,结果真找到了修车铺,放心地把车留那儿——这比货拉拉好歹省上一百元呢。遂打个滴滴回景区,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才放松下来感受小镇的繁华,像是在农村赶大集似的,热闹非凡——又不等同于大城市的喧嚣,人们不紧不慢逛街的,站路边闲聊的,还有搬个凳子坐自家门前的……
也是,家门口就是几千亩的后花园,必须悠闲且热气腾腾地生活啊。
入口处,蓝孔雀在那里欢迎我,还有一艘大船,我没多想。游人不是特别多,听说七夕公园是最佳去处,我也就跟着人群一路向前。
保持怀疑是对的,我以为天下的芦苇长得都是一样的,就是蒹葭啦。它们生活在河堤沼泽地,全身都是宝:根部入药,枝干造纸,花序可作扫帚,依稀记得小时候故乡有个苇席厂,也就是说,它还能用来编炕席。我们年年端午用苇子叶包粽子呢,你看,它的用处是不是很大?秋天,芦苇变黄,就连花都会变成棕褐色的,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可是很显然,眼前这一片芦花,和我记忆中的不同。它的杆很细不说,花是白的,原来这是芦荻啊,在白居易《琵琶行》中出现过: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秋风吹拂,大有飞雪的架势。哈哈,从此芦苇、蒹葭、芦荻在我这里分明了。
七夕湖呀、鹊桥呀、牛郎呀、织女呀、二十六婚五十二鹊呀……说实话,因为天热人多,我并未停下脚步细看,当然也体会不到波光涟涟、芳香离离之美。我只是沿着堤边走了一圈,就当我来过了。
遇见一段池水清澈见底,于是停下来,看水底的石头,寻到两块扁扁的薄薄的石片,玩一回打水漂——石片在水面上向前弹跳了一次,勉强打出两个圈。再也没有小时候那一手功夫啦:随随便便点它七八九十来次。脚下的石头围出一个小水坑,我发现那里有小鱼,也就从小蝌蚪变过来没多久的样子。不知何时有大人带着孩子走了过来,我见孩子手里有空的矿泉水瓶,一下子来了兴致:“你这个瓶子还要吗?看阿姨给你捉两条小鱼。”孩子围过来,我拿着矿泉水瓶放在小鱼的前方,无数条小鱼总会有自动顺着水流进瓶里的。小时候玩剩下的游戏,还不是手到擒来嘛,结果真打脸,估计景区里的鱼都长了八百多心眼子,知道我是逗它玩,不至于真把它带回家。
傍晚时分,看那一池碧水,恬静得像是大家闺秀,和着堤岸那绿的黄的草红的叶,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你若有空,一定要去研究一下水岸连廊那些亭子上的对联,看看自己的汉字够用了吗?反正我是汗颜,还真有认不出来的字。要听一听檐顶的风铃哦,它在用低调的方式向我们表达它的友好。
到了门口,方才发现那大船在灯光下栩栩如生,变得无限生动起来。游客争相与大船合影,我大概是错过了什么,赶紧搜起来:汉武楼船。难道那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是汉武大帝?《水经注》记载:汉武帝修昆明池,镐京遗址全部沦没于昆明池之中。啊?还是镐京遗址?我继续为自己科普:公元前771年,犬戎族攻入西周都城镐京,杀周幽王,继位的周平王东迁至洛邑建立东周。镐京成为焦土废墟。汉武大帝为什么要修昆明池呢?那可是我国历史上第一大人工湖。原来,汉武大帝去打西南夷时失败了,也有说是南越国,因为没有水军。回来后,汉武大帝一怒之下,在镐河旁挖了这个大池子苦练十万水军。之后,一举收了周边的两个小国。这不妥妥的海军舰队吗?看那楼船高十余丈,桅杆高达数十丈,一代帝王身披金色铠甲,那份雄才大略的霸气啊,确实威武。可能原本只想着军事之用,没成想无心栽柳,后来还解决了百姓的用水问题,如今,是我们泛舟游玩之地。
至此,这一趟方觉圆满。翻出诗圣的《秋兴》一诗:昆明池水汉时功,武帝旌旗在眼中。织女机丝虚夜月,石鲸鳞甲动秋风。波漂菰米沉云黑,露冷莲房附粉红。关塞极天惟鸟道,江湖满地一渔翁。
——每天有多少游客,就有多少昆明池。两千多年来,走进昆明池的人在变,不变的还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汉武楼船也好,昆明池也好,我只对百姓的智慧五体投地。尤其看到大船,条件反射想到的就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也许还有一句: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愿我们在进退之中,随心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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