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在清静得叫人舒坦,绿化自然,虽说是春日气候,这些树木却有苍劲的势头。这里走过,倒让我着急有快些好了这病的念头。
进入病房,病房却很冷清,走廊里唯有我们的脚步声,没止步,一名女医生闻声从一间诊室走出来迎上我们。进入诊室,见房间干净,一推车靠窗放臵,窗户很大,窗帘一半掩上。

她叫我坐在办公桌头的凳子上,然后拿出纸笔开始向我提问。
“她的普通话真好听。”
“她长得好好看,气质有点像红楼里的妙玉。”
“我的回答那么支支吾吾,她好像没不耐烦。”
“她怎么能问那么多细节呢?不嫌烦啊?”
我一边观察她一边一本正经地思索、作答,并纠正自己记错的事项。那些事项无非是像第一次发烧因为什么、各是什么时间量过体温、量几次、各是多少度数、吃过什么药、各是什么时间吃和吃多少药量等等类似的问题。看她平静亲切的神情,听她柔和耐听的语调,我耐心配合她进行了整个问诊。
打针时她动作轻,我先是因为害怕而心跳加快,可她不着急的劝慰声伴我全程,我于是不觉得痛,只是脚趾不由自主地动来动去,害她发笑。
打过针后,她惊讶我在注入第二针时不感觉痛,还说一般人第二针多会表现难忍的状态来。我突然有些成就感,躺在推车上,惬意地眯上眼睛,作假寐动作。同时,一边听她分析一边同她聊天。房间只有我和她。
不着急的声音都那么好听吗?她的声音慢但不滞,轻但不弱,甜而不腻,清脆清爽。这描述越来越像是食物,而她的声音就像美食一样,当时我又很饿,所以我喜欢这声音。
她边思考边写诊书,还不断向我说些叮咛嘱咐的话,都很琐碎,都很细致,都很贴心。我不嫌烦,听得惬意。
“有可能生宝宝吗”,她突然问。“什么”?我惊讶地反问,被这奇怪的提问搞得迷惑。她盯着看我一会,笑起来,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弯下腰,小声问:“有性生活吗?”她声音不自然。至于我,一股血刷上脸,“没有”,这两个字脱口而出。她还是微笑,说:“嗯”,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起身径直回到办公椅上坐下,继续写诊书,之后她不问我问题不再说些注意的细节。我知道自己那一会很不好意思,可我猜测她也一样不好意思。不短的一段沉默,直到尧买到早餐打了热水回来。
喝粥时的我能不时将她逗笑,她笑点低,笑时幅度小,笑起来很好看,所以那碗粥我喝得很慢很香。要走了,我不舍得,心里当她是久违的好朋友,那么亲切,那么自来熟。尧的存在提醒我她不过是为我提供过服务的医生。轻声道别,也只是轻声道别后,尧带我离开了。

那个上午,那位女医生的音、容、笑、貌,我都难忘。我的病虽然好了,总觉得一些遗憾还在。我会回那家医院找她聊聊天,然后互换微信吗?应该是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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