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定决心包水饺,儿子吃得津津有味,得到鼓励,情绪自然高涨。
今天突发奇想,想要再接再厉。
以前日子穷。
兄弟姐妹又多,母亲包水饺时,哪舍得买多少肉,总会剁碎些撒子和茶干掺进馅里。
配料杂糅,也是世间美味,我们兄妹五人每次都吃得酣畅淋漓。
犹如一个重要的节日,每一次吃水饺的时刻,都是在我们望眼欲穿与欢叫雀跃中来临。
母亲从一早上就开始忙乎,洗韭菜、剁肉末、切馓子和茶干,样样离不开她的手。
我绕着母亲转,她切韭菜时,我开始吃馓子,一刻不停。清脆油香,一斤全放进肚子里,也不在话下。
那是个胃里有洞的年纪,似乎多少食物也填不满。
母亲叫我少吃些,不然不够包饺子了。母亲说的是制止的话,她的眼角眉梢却荡漾着笑,皱纹里挤满了笑。
待到母亲刀切馓子时,眼见馓子少了两三把,果然,不够包饺子了。
稀来少去,不够填我们肚皮的一角。哪次,包好的饺子摆放着,不是满坑满谷?我们兄妹五人吃起来,哪个不是饿狼扑食?
于是,母亲立刻打发哥哥或者父亲再去小街,补充些馓子做馅料。
白胖胖的饺子下了锅,我围着锅台,颠起脚跟,眼巴巴地盯着翻滚的水。
好了没有?能吃了吗?怎么还不熟?
我一声声问母亲,一遍遍催母亲,巴不得立刻吃到嘴,似乎一分一秒也等不及。
今天一大早,我又颠巴颠巴地跑去菜场,买来细细的茶馓。昨天是纯肉,今天咱换个口味,看看反响如何。
厨房里,洗手卷袖,开始刀切馓子。又细又薄的馓子清脆可口,大声叫儿子。
喊了三四遍,臭小子才从书房里慢腾腾地出来,捏起半截馓子,放进嘴里,慢慢地嚼。
我仰头问,香吗?儿子点点头说好吃,转身又去书房,不肯再吃第二根。他这是应付老娘呢。
一切准备就绪,和那口子开始动手包起来。
没有了昨天的手忙脚乱,颇有点驾轻就熟的悠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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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水饺本来想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只是因为我太懒。
水饺出锅,儿子咬一口,对老娘伸出大拇指,赞不绝口:妈妈,比昨天好吃多了。
这次臭小子不是应付,他的脸上,眼角眉梢荡漾着笑。
我吃一只,口感确实比昨天的纯肉饺好太多。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沾沾自喜。
儿子边吃边点头,妈妈,我吃出外婆的味道来了。
早上忙到现在,我尽量不去想我的母亲。
母亲离开半年,我尽量不去触碰她在世时的一言一行,不然,日出东方的清晨,月明星稀的夜晚,匆匆上班的路上,曲径通幽的聚龙河边,熙来攘往的闹市,安然独处的一隅……想起母亲的种种,我会在刹那间,泪如泉涌。
馓子水饺,儿子说吃出来外婆的味道,不期然,我一阵眼眶发热,泪水滚落。
转过身擦去,然后,一甩头,若无其事,强迫着不去想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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