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就牵着思远，老大老二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出了门。桂兰在后面叮嘱，把小的拉紧着，走边上，小心车子。又说，现在路上摩托车突突地，一天到晚跑个不停，那么快，看着都怕，你叫红兵不要买。
桂兰说年轻人都是喜欢那些，没钱都愿意借钱买那个。
“小义想买？”
“肯定也想。有钱估计也就买了。”桂兰说。小义这次回来，她看着他们俩脸上颜色觉得不过余点小钱罢了，没大钱。他们俩没吵架，还带了点礼物，回来一起进出，手头是有一点。
倘若多一点，他们俩说不定就自己烧饭一边过去了。
桂兰轻声说，她年前提醒小义该去看看友志的爸的。
腊梅看了一眼母亲的脸色。说：“友志红梅肯定也不指望小义还钱了。你就算了吧。”
桂兰叹口气。她倒不是一定要儿子还钱，能还，那是儿子有钱有骨气的前提。现在一提钱，他那个样子她看不得，她也不想提。但这钱友志没有说过不用还，小义就该要表示。她觉得小义表示了，友志不要，这个事情就完了。现在就是小义连个人情都不表示，她觉得欠了女婿的，在亲家面前多少有点失面子，心里始终有个事情在那。
她希望儿子有能力有那个骨气去还钱。
她也希望女儿们帮着娘家帮着那个唯一的兄弟。
就是那个人有点不讨人喜欢，他孬，谁跟姊妹来往吃亏过。
桂兰说：“红梅我晓得，肯定是不要的，友志大概碍着面子也算了。那个婆婆肯定是记着的。”
腊梅说，现在他没什么钱，说多了不痛快，就别说了。等他有钱了再说。”
桂兰又说他们回家天天睡到中午，喊起来吃饭还不高兴。
腊梅说你到底是操心，饭菜丢那里不管就是了，在家也就十几天了，说了不听就不说了。小时候没管，现在说多了讨人嫌。忍忍吧。
“你们这不都是我生的，怎么……”
腊梅就劝桂兰少说，你自己渐渐老了，更是管不了了，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以后老了在一块怎么办？
这正是桂兰担心的事情，说他们以后这样子，真还是躺床上，恐怕水都没得喝了。
“好讲歹讲都没有用。”
“等会儿他们回来了，高高兴兴的，就别讲那些话了。”
桂兰说，我不说了，说了他会蹦起来，算了。
那边打牌的一阵阵欢声笑语。桂兰若有所思的样子，腊梅说：“我听奶奶说，说他还带了几件衣服给你们。”
“带了，就棉毛衫棉毛裤，门口店里也有的那种，不贵，棉倒是棉的。给奶奶也买了。你奶奶穿那个不行，套头的没法套，裤子拉不上去，想着准备给你大姑呢。”
腊梅说，买了就不说那些扫兴话了。
不说呃，不说。我和你爸倒还高兴了几天。你奶奶也没说，在她心里，曾孙子孙子儿子，就这几个人。
腊梅说，现在奶奶对我们对小四也还不错。这多少年没骂过人了吧。
腊梅看看母亲，觉得自己一味劝母亲算了算了，也有点难过，哪一天，母亲也像奶奶那样不埋怨不骂人，说明母亲也老了，而且服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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