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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念——我的爷爷

祭·念——我的爷爷

作者: 黄昏里的琴声 | 来源:发表于2016-08-28 22:07 被阅读0次

      这篇文章是你离开我后第一个端午节(2009年)写的。现在,你离开我整整八年了。谨以此文祭奠你,怀念如初。


      2008年的端午节,我们在同一张桌上一起吃的午饭。如果知道,那竟是我们吃的最后一顿饭,我一定很努力去记住那天的所有。

      你会不会知道,我每次想你都会想得不住的哭,然后难以入睡?

      小时候总以为自己喜欢的其他人都会喜欢,于是每次吃我喜欢的蛋炒饭啊、煮豆荚啊,玉米啊,番薯啊就一定要叫上你。而你总是每次都很开心的陪我吃。

      1995年,我从乡下到城里上幼儿园,那年秋,是你带的我。知道我爱吃番薯,你总是隔三差五的给我煮好番薯再到弄口等我回来。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还能闻到番薯香。

      上学前班的时候,有一次老师教我们唱《爷爷为我打月饼》,我神经质的哭得一塌糊涂。你问我怎么了,我却不敢说。

      每年暑假你大都是在伯父家过的,说乡下凉快。上小学时,我就每个暑假都要去伯父家住些日子。每次将要离开就一定要和你一起睡。记得有一次我因为舍不得离开,一个人傻傻地坐在桥头,你就在路口一直站着,什么都不说,我知道你在陪我,你也知道我在想什么,祖孙俩间如此默契。

      2001年我念小学四年级时江滨路建了城防工程,一时间那里成了景点。我心里想着一定要和你一起去。这个在心里的承诺用了八年也没有兑现,现在,永远都兑现不了了。

      还记得你曾经给我买的麻糍,还记得你给我买的油条,还记得我们一同去橘山剪过橘子,还记得我陪你去拍了照片,也曾用借来的数码相机在阳台上给你拍过照片,你还说自己那段时间身体不好不上镜,也记得我给你喝过农夫山泉还有雪碧和可乐,我们还一起走过很多条街去买福利彩票。从来都觉得你会等到我长大后好好孝顺你,可是2007年元旦,午饭时,爸爸告诉我你得了不治之症,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接下来爸爸的话我一句也听不进了。明明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泪,流了一下午。

      后来曾听到有人说同样的病,有人能活十多年,我开始放下心来,我相信你一定会等我长大的。紧接着我上了高三,我们见面的次数很少。现在想来不免遗憾。

      2008年的暑假到了,我终于有了多些时间陪伴你。但是由于县城炎热,7月20日, 你回乡下了,在车站送你,和以往一样和你说,等天凉了再回来住,你却说也许就不回来了。我急忙别过头去偷偷抹泪……看见你腋下长的脓包,我的心很痛很痛。你说要我好好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等爸爸妈妈老了就要靠我了。下午一点半,车子启动了,你在车上看着我,没有表情,似乎能看见你嘴角蠕动了一下。车子渐渐远去,我的泪终于落下来。是不是那时你就已经有所预料?

     8月初,大伯被检查出患了肝癌,所有人都瞒着你,可你似乎看出了端倪,伯父第二次离家时,你流泪了。我实在不敢想象你老泪纵横的样子。伯父不在家的日子,你总是盼他快回来。你害怕看不见他了。

      8月20日,我回去看你,告诉你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了,似乎有看见你的笑意。最后的那些日子,你被病痛折磨的夜不能寐,每天只能靠挂瓶维持营养,饭已经吃不下了,我和妹妹只能哄你吃几勺粥。你又一次和我说起要好好学习,以后要好好孝顺父母。

      26号下午,由于我外婆一直叫我开学前去她家住几天,于是我就和你说我去外婆家住一晚就回来,你说好的,路上小心点。可谁料到,那天的话竟然是你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第二天早上,妈妈打电话来说妹妹们都回去准备开学了,我打算吃过午饭就回来陪你。可是刚吃过午饭一会儿,外婆家的电话就响起来了,我隐隐觉得有不详的预感,果然,爸爸说你走了。尽管心里有所准备,但是还是觉得接受不了。我嚎啕大哭。跑回房间收拾了东西,听不进外公外婆的话,匆匆就走了,表哥一路陪着,却无法让我不哭。到家的时候,我以为还能到你房间里再看你一眼,可是房门紧闭。我傻傻地坐在椅子上,看爸爸和叔叔在把你的被褥等都拿走了,我好想再去碰碰啊。晚上伯母和妈妈在你的房间里跪着哭,我却不能进去,还要远远地回避。我恨这该死的习俗。乡里说当晚就要火化,我求着爸爸让我见你最后一面。晚上七点半,终于看见你了,叔叔说你看爷爷眼睛和嘴巴都闭得紧紧的,没有遗憾的离开了。可是我们都知道,你遗憾没能见上所有人一面,特别是大伯。我怔怔地看着你,忍着不哭,怕泪水会模糊不清,会看不清你。

      按照习俗祭祀了一天一夜……8月29号,出殡。

      看我傻傻的看着你房间原先放床位的地方,小堂妹懂事地说,想你了可以去看你的。是的。爷爷,我想你了。

      说,我出生后的第二天,下了大雪,你冒雪去请乡亲们吃酒。转眼二十年。

      说,你和姑婆说你与我感情很好,你回去了没跟我说我就打电话回去哭着说你怎么不和我说就走了。说我会不时的打电话给你告诉你我的成绩和问你的近况。说我会给你买芝麻糊……

      你怎么就这么容易满足呢?

      08年寒假回家,想问妈妈你最近在谁家住,话到嘴边咽下去了,泪又出来了。门上贴着绿联,是习俗。

      清明节打电话回去,问妈妈去给你上坟了没,妈妈说按习俗新坟是不能上的。爷爷,你在天堂还好吗?

      端午了,一年前,我们一起吃了最后一顿饭。

      用没有色彩的文字记录这些记忆,可我怎么还是会哭啊?

      想念,我的爷爷。


      时间所带走的,记忆都能留下,虽文笔拙劣,但思念不减。所有我们祖孙间的记忆,永远珍藏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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