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爷爷"郭》

《祭"爷爷"郭》

     因为张国立老师跟你长得有几分相似，看上去又都是那么和蔼，让人觉得亲近，所以从小就很喜欢他。而如今他老了，你走了。

     今天你的墓修好了，可修得再好你也不知道，你也看不见。人这一生真的是赤裸裸地来，赤裸裸地走。一无所有地来这世上走一遭，什么也带不走。今天也是你离开我们一周的日子。上周六晚，我从重庆回来，姐姐来接我的我，上车的时候她告诉我你中午的时候走了。我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后排，拨通了奶奶的电话，听到奶奶声音的那个瞬间突然崩不住了，颤抖着声音却又要强忍着，我知道他们更难过。其实在我寒假听说你或许患了老年痴呆的时候，其实我就已经做好了你随时都会离开我的准备。一听说这个消息，立马让姐姐买了票，随爷爷奶奶一块回去看看您，看看婆婆，因为我怕这次不回去，可能就真的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了了。回去见到你，第一句话是问你还认识我吗？您连看都没看我，那一刻真想那是您在跟我开玩笑，逗我玩呢。心都碎了。过年的时候我们还一起视频了，我看您的身体都好得差不多了啊，这个后遗症怎么来得这么汹涌？第二天，我随表姑他们一起陪您来成都做最后一次抗争。视频里还说什么时候来成都带您玩呢，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来到了成都，虽然我依然牵着您的手。来到医院，我陪同了一天，给您脱衣服，您不干，我还凶了您，虽然那只是迫不得已，小时候您给我穿衣服，现在轮到我给您穿戴衣服了。真的好庆幸自己在您最需要的时候陪着您。至少在现在，还可以安慰自己没有遗憾。喂您吃饭，您像小孩一样望着我，肯定在想我是谁，对不对？在外面看着您在高压氧室里拒绝做治疗，还凶您的外孙女，您那时怎么能知道我们是怎样的无奈与痛心，她在里面都急哭了，我们也只能干着急。检查的时候您不配合治疗，情急之下，还说了几个字，治不好了。可能是您对这世界已经绝望透顶了吧，对这个家失去信心了吧，那一刻，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家和万事兴的重要性。那几个字可能是您潜意识里少有的对这外部世界的回应吧。后面几天，我没有天天来，因为家离医院太远，这儿照顾您的人够了，我来这儿反倒不方便，现在想想，真想扇自己两耳光，这些都是借口。住了整整一周的院，没有什么效果，便出院回家了。中间我还打电话给表姑问您的情况怎么样了？但是打得太晚，她睡觉了，我就说那我明天再打，后来一忙就给搞忘了，直到姐姐告诉我您的消息。第二天我就和姐姐赶回来了，见您最后一面，虽然见到的只是遗像。开追悼会的时候，小表姑刚从家赶回来，回来就直打她儿子，怪他没照顾好他外公，可这又有什么用，又怎能把这错怪罪于一个小孩身上呢？在追悼会上小表姑说爸爸，您怎么就没等到我呢？您就这么不要我了吗？对啊，爷爷，您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呢？虽然我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我也是您带的第一个孙儿辈儿的孩子啊！只在您家呆了半年就被接回家了，可这情谊是永远不能忘的。这感情就种在那儿了，抹都抹不掉。只要有空有假，每年至少要去您家晃荡四五次，去的比我去外婆家还勤，搞得连我妈都吃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是您亲孙女。您喜欢看足球篮球比赛，我们喜欢看动画片，还跟您抢遥控器，简直是斗智斗勇，每次您都说马上就要结束了，看完立马换，结果是我们一起看完全程比赛，后来渐渐地也喜欢上了体育赛事。我们喜欢吃什么，您就买什么。多年前姐姐还为了让您戒烟，买了几大盒小型棒棒糖真帮您把烟给戒了！后来上学忙，学校远，回来得少了，可再忙都会来看您和婆婆。婆婆在我小的时候就得了帕金森综合症，您就一直照顾她，伺候她，每天早上得很早起来给她热牛奶，吃过早饭再吃药，每天晚上还得背着她上厕所，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而您还得忙活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后来自己有了孙子孙女，还得带小孩。真的是无怨无悔地当了一辈子牛，为这个家默默付出。因为婆婆一直生病，我们大家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都没有问过您累不累，身体好不好，婆婆偶尔向我们抱怨几句，我们立马把矛头指向您，而您也永远是保持沉默，默默承受着一切。那天办住院手续，护士问有没有戴假牙一类的东西，表姑不知道，我隐约记得奶奶好像说过您牙齿痛，去换过假牙，但我不确定，打电话回家问，媳妇儿也不知道，问婆婆才知道。那一刻真是想地上有个老鼠洞立马钻进去，表姑应该更想吧。对您的关心根本就没有。从您一氧化碳中毒到您彻底离开我们应该不过两个月，太快了。生命真的好脆弱！您还那么年轻，还没享受天伦之乐，怎么能就这样就走了呢？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只希望您一路走好，在天堂远离一切纷争，想您的时候能在梦里见到您！

                                                      爱您的文

                                                      于2017年3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