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放学归来,在路中央,我远远看见一条赤色的蛇,停在那里,口吐红信。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它才从容的游进了池塘,钻入水草,消失不见了。
我家屋后,有一户人家,常年捕鱼为业。每天早晨,主人就坐在院子中央,边上是收拢齐的鳝笼,揭开盖子,将黄鳝往盆里倾泻。有时凑巧,会倒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如青蛙,当然还有蛇。
曾经我看见一条赤练蛇,在他家院落游弋,惊得我连盛满地瓜粥的碗,都快端不住了。等渔获收拾妥当,他才抽空去处理这些蛇——自然是打死了事!
村里应该还是怕蛇的居多,唯一一个敢将蛇头尾掐住,往脖子上缠绕的,正是他的独子阿军。阿军年长我五岁左右,有鼻炎,常年鼻涕不断,说话有点结巴。只听在断断续续的声音中间,偶尔夹着抽吸鼻涕声,实在不雅。最奇葩的是,直到初中,他还尿床,惹得她母亲在家里大发牢骚,传到全村人都知道了。不过他做起孩子王,却是称职。
九零年代,村里可玩的事情,实在太少了。阿军想出一个办法,在自家院里用砖砌了一个乒乓球桌,虽然不水平,水泥也抹的不均匀,但我们还是打的不亦乐乎。对于我们这些孩子,他相当慷慨,唯一收取的报酬,就是捏我们的小鸡鸡。他劲大,我们根本反抗不过。毫不夸张的说,整个村里的男孩子,都被他摸过。
有时我们去他家里串门,见到他正在看蛇片,当时应该很流行。看的途中,我一下想起了在路上遇见的那条蛇,于是我们各自聊起印象中最深的蛇来。有一伙伴,提出建议,说要去抓蛇,他昨晚在自家屋后发现了一条黄蛇,不知道是否有毒。正好现在没事,可以一起去抓。
由于我胆子小,没有跟着去,等他们回来向我吹嘘时,我才知道确实找寻到了。我问蛇最后怎么处理的,阿军笑着说:"拿石头砸死了!"另一人附和道:"头都砸烂了!"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终于一天,我见他左手大鱼际处,多了两只小眼,周围肌肉红肿,一问是被水蛇咬了,幸好没毒。当天晚上,他继续和我们一桌打牌,颇有些英雄气概。
初中没有毕业,阿军就退了学,在家玩了几年后,实在熬不过父母催促,找了一地方学厨师,当厨子去了。命运似乎是传染病,接下来几年,村里的小伙伴们,都没读过高中,不是干木工,就是学理发了。
相应的,村里的蛇也少了,它们的踪迹愈加难以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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