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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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八月的午后，阳光正好。我自楼前小径经过，见几个大人小孩在摇一株桂花树。刷啦啦的树枝摇晃声中，漫天的桂花雨飘然而落，金黄的桂花衬在湛蓝的天空中，宛如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泼泼洒酒，氤氲着一股浪漫的气息。桂花雨在空中娉娉婷婷，飘飘摇摇，落地的瞬间，铺下了一地金黄。

摇落桂花的几人伏下身来，以手扒，以笤帚扫，将桂花聚拢，再捡去杂草树叶，用一个布袋将桂花收起来。其中一位三十出头的女性边收边念叨着：“够了，够了。”旁边一女孩说：“我要吃桂花糕。”另一男孩说：“我要喝桂花茶。”“你们想吃什么都够了，桂化糕、桂花茶，还有桂花酒。”

看得出，这是幸福的一家人，妈妈带着一双儿女，在摇落桂花、收拢桂花中，品味着甜蜜的生活。我凝视着他们许久，于桂树丛中，恍惚间看到一张俊俏的脸，那是我的妻——树枚，正昂着头，站在桂花树下，闭眼嗅着桂花的香，一声声赞道：“真香！”

在每年桂花开放的日子里，你都贪恋着桂花的香，喜欢站在树下，染一身桂香。你从不舍得去摘桂花，说是喜欢看桂花挂在树上毛茸茸的样子，不管金桂、丹桂、银桂，你一律喜欢。你说，闻到桂花香，就能淡忘身体的痛。有天，一场秋雨过后，桂花撒落一地，你看到那些零落成泥的桂花，叹息着生命的殒落。

我看你痴痴望着桂花的样子，知道那是你在为自己叹息。

如今，桂花开了又落了，而你再也看不到，也闻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