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蜂拥而进到二楼的洞房,只见一色的红漆家具,衣柜,条案,八仙桌,太师椅,贵妃榻。最最让人称奇的是房间里的那张雕满百子千孙的红漆床,通体红亮。跟屋顶差不多齐高的架子床,挂着金丝银线制成的红纱帐,纱帐分别用两个金钩子揽着,金灿灿的金钩子下面分别坠着荷花和石榴样式的荷包,寓意花开百子。最末缀着五彩丝绦,微风拂过,丝绦飘飘,五彩金丝仿佛是五彩祥云一样,甚至精致耀目。再往床上看去,床头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对绣着并蒂花开的枕头,铺着一床绣着龙飞凤舞的大红单子,,成垛垒着的红绸缎锦绣鸳鸯被。鸳鸯戏水,并蒂花开,金龙玉凤,男子女子成亲,真真的是人间最富贵的事情啊。
入秋了,微风习习,“咦,这是什么香味啊,这么清甜?” 挤在人群中的之月心下嘀咕,抬头四处张望,只见这间屋子实在是宽敞,整整挤了几十人,房间里还是阔阔绰绰的,并不显得十分拥挤。挨着房门的地方开着两扇齐屋顶高的双开窗扇,窗牖洞开,十月的秋风缓缓进来又出去。东面也有一扇雕花窗,探进许多的绿油油的枝桠,枝桠上还缀着一枚沉甸甸的半面绯红,半面还青翠的石榴。肚大肥硕的石榴仿佛是一个聚宝盆一样的样子,稳墩墩地坠在树枝子上。风吹过来,者圆满满的石榴就轻轻地晃着,摇啊摇的。。。。。。直把之月摇回到了北方老家的院子里。妈妈住在西院,奶奶爷爷住在东院。西院是父亲和母亲结婚的时候新盖的院子,红砖墙,水泥台阶,比之东院长满绿茸茸的青苔的老房子,是要崭新许多啊。之月拾阶而上,掀开竹帘,走进屋子里,看见的是挂着雪白蚊帐的一张铁窗,分别由银钩子勾起。床上铺着粗布单子,是妈妈织的。夏天铺这种床单也觉得粗旷凉爽。西院只有半下午的时候才会晒到太阳,所以清晨的时候多半还是阴凉的,再加之老家房前屋后多是茂密的树枝子。在绿荫的庇佑下,屋里里阴阴凉凉的,夏季暑期最是好过了。进门的两边分别摆着一式一样的立柜。走过立柜,便有透亮的光进来,原来这里是开着一扇窗户,绿翳翳的窗纱下面摆放的是一色暗红的写字台。走过写字台,就走到了小套间里。主要放置一些杂物。这就是母亲生活的屋子。窗外台阶处也长着一棵石榴树,短小釉绿的小树叶,间杂着满树的是开地如火如荼地石榴花,真真的是榴花如火啊。就像那个时候的母亲一样,耀眼的美,充满生命力的美。
“之月,之月” 有人在呼唤之月,之月还以为是母亲在唤她,缓过神来却发现是莓宝在叫她。此时莓宝已是换了一身清爽的红纱裙了,分外的清爽动人。屋子里的人早已散去,都到楼下坐席去了。之月笑意盈盈地走过去,拉着莓宝的手一起下楼去。边走还边说:“莓宝,我刚刚看到你们新房外长着一棵丰满的石榴树啊,那个石榴长势真好,红彤彤的。希望等石榴结子的时候,也能听到你的好消息哈。” 之月调笑地看着莓宝,莓宝一下子羞红了脸,上去就结结实实地锤了之月一拳,疼的之月子哇乱叫,嘴里还一直叫着说:“快来看野蛮的新娘子哦!” 一个跑,一个追地从楼梯上咚咚咚地跑下来。跑着跑着,之月突然停下来,回过头来,望着莓宝说:“我刚刚闻到一股子清甜的味道,还以为是石榴的味道,可是我记得石榴和榴花都是没有香味的啊,后来就想到我妈妈了。我想念的是妈妈的味道了。” 眼睛里就开始晶晶亮地闪烁起来了,莓宝一把抱住之月,轻声地跟他说:“ 知道你想念妈妈了。乖,别难过了。” 说着拉起之月的手,“走,我们去吃好吃的,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饿了吧。” 之月笑着点点头,她知道再伤心也不兴哭的,今天是莓宝的大日子,要讨个吉祥如意的好兆头啊。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饿的不行了,早晨都没有顾得上吃什么东西呐。快走快走。” 姊妹两个儿又一起手牵手地来到堂前。
堂前彩旗飘飘,红绣球圆滚滚地挂在大门口,红囍字贴在廊下堂前,家具上,门外还挂着两盏硕大红艳的大红灯笼。彩金龙凤。堂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划拳吆喝,足足坐了有二十桌人啊。全是家族亲友街坊邻居。之月陪着莓宝和卿如一起各桌敬酒,接受各桌的亲朋好友的祝福。敬完一圈下来,其他人也吃的都差不多了,之月、莓宝、卿如才落座吃饭。后厨重新整肴备酒,又端上桌来。大家才在欢声笑语中举箸夹菜,举杯敬酒,欢欢畅畅地吃着宴席。席间,之月一直留意着卿如,看见卿如给莓宝夹菜,挡酒这些举动,之月是很放心了。之月觉得如果一个男人是真的疼惜和爱护这个女人的话,是会在小细节上体现的。这个男人的心也必定是随时记挂着妻子的,把她放在心上。之月也安心地吃了两碗饭呐,之月觉得那梅菜扣肉是真的好吃啊。这在北方是完全遇不到的美味啊。晶莹剔透的五花肉,红瘦肉间杂着雪白透亮的肥肉,一片一片地叠起来,底下埋着的是黑黝黝的梅干菜,被油脂滋润着。捡一箸子,放进嘴里,顿时油香和梅干菜的清香在口齿间迸发,梅干菜不干柴,五花肉也不肥腻。二者搭配真是相宜啊。
“之月,你觉着这梅菜扣肉味道怎样啊?” 原来发问的是莓宝的燁表姐。“超级好吃呐,” 之月 嘴里一边吃一边回答着,“好吃就好啊,多吃点哈。之月,来,燁表姐敬你一杯,这几日都是你陪着莓宝,辛苦你了。” 说着举杯,之月忙不迭地举杯,跟燁表姐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之月很感动,在莓宝的大喜的日子里还有人注意到之月。也觉得被燁表姐敬酒,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脸都红了。
宴席吃罢,厨子和厨娘们一起动手收拾餐盘肴馔,动手清洁起来。腾出地方,好让宾客们饮茶摸牌打麻将。帮厨们都手脚利索,片刻的功夫就修整的差不离了。拿出几副麻将牌,扑克牌和长牌。重新摆起清茶,点心,水果,瓜子等吃食。此时天气亦已是十月初阳,风朗气清的好时节。叔伯兄弟们挤在一堆儿,嬉笑怒骂之间挤在这麻辣的麻将江湖。有人起手就是齐对儿,早已下轿,停糊一张牌了。这真的是老天助也,有着一手好牌的这位大伯禁不住地喜形于色,还止不住地跟旁边“抱膀子”的小兄弟显摆,这个牌如何如何之好。对面的牌友随手丢出一张绿莹莹的幺鸡,刚喊一声“幺鸡”,这边大伯应声而落:“碰,哈哈哈哈哈承让承让”,一边说还一遍拱手作揖。说完,身体往后一倾,顺势躺在圈椅里,就着手里的紫砂壶,呷一口清茶,甚是惬意啊。仿佛人生再也没有这样天公作美的舒畅之事了。哈哈哈哈哈真的是老江湖,一边聊天的同时,精明的眼神不断逡巡着牌桌,随时瞅着关键机会就下手。打麻将的人儿们,即使是老人家也是精神抖擞,神机妙算的。都生着一副鹤发童颜,眼神炯炯的样子。之月在庭院里的麻将桌,长牌桌,和扑克桌间悠悠闲闲地穿梭,看到这些人间的天作之美之事,嘴角也不禁露出欢快地笑意。东瞅瞅,西瞧瞧,看着每件事情都稀奇,看到每个人,心里雀跃地声音都迫不及待地蹦出来跟大家打个热情的招呼了哈哈哈哈。
正在之月逛地悠哉悠哉的时候,却听到一阵孩子的哭闹声,之月扭头一看,只见一位身材纤细的女子,正在拉扯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大概两三岁的样子,玲玲珑珑地小巧可爱极了。走路稳稳当当地,说话却还有些不清晰。之月看到这个小女子,顿时心生欢喜。等那小孩的母亲扭转过来,之月才发现这是莓宝的表嫂,确切的说是莓宝的丈夫,卿如,的表嫂。此时之月准备向前的脚步停住了。确切的说,之月何以如此之快地认出这是莓宝的表嫂,之月连卿如都甚少见到。再看看这位表嫂的身量,还有拉扯孩子的粗暴不耐烦的模样,之月就有八分确定是莓宝的表嫂了。之月也忆起,莓宝曾经说过,这位表嫂为人过于死板,凡事都是先撇了嘴的,是家里最事繁消极之人。所以这位表嫂年轻的面庞上的法令纹极深。故此,之月才得以确定,这位就是卿如河莓宝的表嫂,沐春。还记得之月初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笑着对莓宝说:“如此怨气深重的表嫂竟然有个如沐春风的名字啊,实在是出人意料啊“,连莓宝都禁不住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眉头紧了紧,一脸无奈地样子。
之月此时还在惊讶在此地遇见了这位”闻名已久“的人物。后来想想也难怪,这是她丈夫的表弟结婚,怎会不来祝贺呐。东想西想的之月,抬步预备去打个招呼,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嘛。却只见莓宝听到小侄女哭泣,早已过来询问表嫂是否需要帮忙了。”沐表嫂,怎么了?香儿怎么了?“ 莓宝一边搂着香儿,一边询问表嫂。只见沐表嫂一脸嫌弃地说:”哎呀,这个孩子闹死人了。” 莓宝速来是知道这位表嫂是最没有耐心地。遂也不再说话了,只是拉着香儿的手,逗她玩耍。沐表嫂一看孩子有人接手来看了,就笑意盈盈地对莓宝说:“莓宝,麻烦你照看下香儿。我去给你表哥抱下膀子,他今儿下午打麻将输惨了。” 说着转身就走,也不理会莓宝是否答应。说完健步如飞地来到庭中卿如的表哥,奎权,身边。
之月赶紧快步走到莓宝的身边,莓宝苦笑着对之月撇撇嘴,仿佛是在说,“这下你瞧见了我们这位表嫂了吧。” 之月也觉得甚是无奈,今天可是莓宝河卿如的大喜之日,二人为照顾宾客,已是精疲力竭,还不能失了礼数,强撑着迎来送往的。这位表嫂心可真大,竟让新娘子给她看孩子。莓宝也心疼公婆和卿如,只能默默地领着香儿玩耍。之月也在旁边伴着莓宝。两人一边陪孩子耍,另一边话匣子可就打开了。“ 哎呀,你这表嫂可真的是如沐春风啊,真个的不见外的哦。” 之月忍不住地揶揄道。“ 咳呀,这才哪跟哪啊?你没见今天敬酒的时候,奎权表哥喝醉了,还非要逞能说没喝够呐,卿如怕他喝坏了身子,就把他的酒杯给夺了。唉呦,那架势是差点要对卿如破口大骂了哦。说卿如这是’扫了老子的兴了 ‘ .真真的是无语极了。“ 莓宝说着,还不忘追着在楼上跑来跑去的小侄女,淘气极了。看孩子跑到屋子里耍玩具呐,之月和莓宝俩人就坐在廊下继续聊天,坐在正看得到香儿的位置,对着房间门的地方。“ 奎权表哥,今个儿啊,是真的醉了呐。我敬酒的时候,还一直撩着我的发髻上的步摇瞅呐。” 之月一脸惊讶,莓宝撇撇嘴:“ 是吧,这多不合适啊,表哥撩弟媳妇的步摇,多臊人啊。” “哦哦哦,我说怎么我去了一趟厕所,回来你脸通红,极不自在的样子,原来是发生了这档子事啊。” 之月拍了下莓宝瘦削的肩,以示安慰。“奎权表哥倒还是个爽快人,就是喝醉了酒的样子,丑。平时还是一个很能干又有野心的一个人呐,头几年卿如跟着奎权表哥学做生意,多亏奎权表哥照应啊。现在都还经常跟卿如一起谈理想谈做生意的事情呐。我们家卿如也是极佩服他的这位表哥的呐,所以就算奎权表哥喝的再醉,卿如也是知道底子里奎权表哥并不是这样的,所以再怎样,卿如都不计较的。” 莓宝很公平地说道。“我看着这位表哥也是有些作为的,看着面相,浓眉大眼,气宇轩昂的。前几天来帮忙的时候待人多热情的。” 之月会想起了来的那几天见到过这位奎权表哥呐。“我们这位表哥野心可是大,虽然是个部门经理,业务能力也强,但是心可比这还大了去呐。所以对人对事呐,都是比较粗糙的。不喝酒的时候还是文文雅雅的,谈笑风生的。只要一喝醉,就听不得别人劝。我每次都悄悄地对卿如说:’ 奎权表哥喝醉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自己呐。’ ” 说完,莓宝抿嘴一笑,之月也压低了声音,被莓宝给逗笑了。
俩人笑着还不忘探身往屋里瞧瞧,看到香儿在屋里专心致志地搭积木,俩人就又继续聊起来。“莓宝,我倒是对你的这个沐春表嫂倒是印象深刻啊。” 之月说。 “你为何好奇她啊?” 莓宝不觉这位表嫂有何特别。“你看看啊,哪有成亲的大日子,请新娘帮忙照看孩子的,自己是怕自家老公输太多钱吗?” 之月问道,莓宝摇摇头,说道:“说到我们这位表嫂啊,真的是个实心眼儿的人儿呐。前几年我们跟着奎权表哥做生意的时候。奎权表哥就在城里,剩下沐春表嫂回到乡下待产,那个时候香儿就快出生了。
我们这位表嫂好几个月都见不到奎权表哥,心里是惦念的紧啊,就经常问我:’ 莓宝啊,你奎权表哥怎么样啊最近,有没有喝酒啊,有没有很晚回家啊,你让卿如随时跟着他表哥啊,别出什么事啊。’ 就这样啊,见天问啊。”
“这跟查岗似的,你都成了沐春表嫂的眼线了。” 之月笑说
“可不是嘛,我一开始还问卿如,说奎权表哥最近怎么样,表嫂惦记他呐。后来卿如就说你可别跟表哥说哦,沐春表嫂见天儿地给表哥打电话,有时候晚上跟客户应酬的时候,表嫂听到喝酒碰杯唱歌的声音就要责备表哥喝多了,怎样怎样的。每次听沐春表嫂这样说,表哥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了。” 说完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知肚明似的,这是管的太紧了些。
“所以说啊,后来沐春表嫂再问的时候,我都是选关心的内容,请卿如像奎权表哥问候呐。” 说着,莓宝走进屋里,蹲下问问香儿:“宝贝儿,你堆的是什么啊?”
香儿奶声奶气地说:“姑妈,我在盖一座城堡啊,你看漂亮吗?”
之月看着也喜欢香儿,忍不住地凑过来,莓宝和之月齐夸香儿的城堡搭地好呐。
“香儿,姑妈和之月阿姨就在门口哈,你要什么就喊姑妈哈。” 莓宝抚摸着香儿的头发,真是漂亮的秀发啊,小小年纪,头发就长得这样好。
香儿乖巧地答应:“好的,香儿记住了,姑妈。”
俩人看孩子安生,就跨过门槛又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聊起天来。
”哎,之月,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莓宝问
“你沐春表嫂。” 之月回应道。
”哦,对对对,沐春表嫂。沐春自从怀孕三个月回老家到怀胎十月,中间整整七个月,大半年的时间,沐春表嫂天天都是这样问啊,每次都是给我打电话说奎权表哥怎么样,问完就挂电话了。”莓宝很无奈地笑说。
“就这样打了半年的电话给你吗?从来都没有问问你的情况,卿如怎样吗?” 之月很诧异。
“是啊,哈哈哈,我也是很诧异啊,感觉我们之间不是亲戚似的,甚至普通朋友之间,劳烦别人问问题什么的,可能也会问问说: ‘ 莓宝你最近怎么样啊?忙不忙啊?身体都好吗?’ 这是最普通的寒暄嘛。我们表嫂也直接省略了这些的。呵呵呵呵。”
“沐春表嫂还是真是太实心眼了,一点不问问被人的意思的啊,就像今天的这种情况一样啊。” 两人都诧异地笑了起来,觉得不可思议。
莓宝又接着说:“ 其实沐春表嫂很实在,去她家里吃饭什么的,总是给我们做很多吃的。人呐,心眼儿是不坏,就是嘴巴太笨了,一根筋,也不知道委婉。不知道闹出过多少让人哭笑不得笑话啊。”
“什么事儿,快说来听听。” 之月很好奇。
“ 我表妹,婵表妹你见过的嘛,这几天都在我家帮忙来着。婵表妹格外喜欢吃甜食。除了喜欢吃啊,还心灵手巧啊,后来就自己学做蛋糕哦,买了一只烤箱哦,在我们这还是洋玩意呐,我们都是头一次见嘛。婵表妹对什么都好奇,喜欢做蛋糕啊。而且喜欢尝试各种材料。有一次就用菠菜汁做了一枚小四寸的小蛋糕,碧绿碧绿的颜色,小巧动人啊。我尝了下特别好吃,而且我也喜欢香儿嘛,所以就央求婵表妹再给我做一个小蛋糕,我拿去隔壁街沐春表嫂她们家里去,给他们尝尝。” 莓宝边说还比划那只小蛋糕的乖巧模样呐。
之月也没见识过,所以很好奇。两只黑溜溜的眼珠瞪着大大的,聚精会神地听着,“然后呐?你快说啊?” 之月催促道
“哈哈哈哈,沐春表嫂和香儿初见这蛋糕啊,也是稀奇啊。所以就尝了点,还一个劲儿夸赞说: ‘ 这是什么做的啊?怪好吃的,颜色也好看呐?’ 我也高兴啊,难得沐春表嫂夸人呐。就告诉她是我娘家的婵表妹做的菠菜蛋糕。一听这个,沐春表嫂就放下了手中的碟子,你猜她说了什么?” 莓宝故意卖关子说。
“放下碟子说 ‘这么好吃,那我要留着慢慢吃哦。谢谢莓宝还记着表嫂和香儿啊。’ ” 莓宝猜测说。
“ 哈哈哈哈,之月你还是太不了解我们沐春表嫂了。沐春表嫂,放下手中吃的津津有味的蛋糕,一本正经地说:’ 哦,是菠菜啊,我从来不吃菜的。我喜欢吃肉。’ 所以就放下不吃了,但是香儿还是吃的津津有味的。唉呦,当时我那个窘啊,心里又好笑又好气的。”
“哈哈哈哈哈哈,沐春表嫂太好笑了,这是什么逻辑啊。” 之月也笑的肚子都痛了。
“可不是说啊,这脑回路太清奇了。哈哈哈哈。” 莓宝也撑不住地笑弯了腰。
之月这会又开始给莓宝支招了,“ 嗨,莓宝,下次沐春表嫂再问你是什么做的,你就邪魅一笑,说:’ 是屎做的。’ 哈哈哈哈哈,你也噎她一回。哈哈哈哈哈 ”
莓宝一听更是直不起腰来了。笑着捶了之月两拳:“ 太坏了,哈哈哈哈哈。解气哈哈哈哈。”
俩人就这样笑作一团。
香儿听到这么高兴的笑声,也跑出来了,估计是一个人耍累了。就喊着说:“ 姑妈,香儿渴了,想吃水果。”
莓宝、之月方才停住笑,莓宝起身来拉香儿,“香儿,跟姑妈去找婆婆去,婆婆给你蜜橘吃啊,特别甜的。” 转身对之月说:“ 之月,你稍微坐一下,我马上回来哈。” 说完领着香儿一蹦一跳地走了。
之月就在这楼上,走走,观看以下风景。房子古朴又华丽,细节之处都是雕梁画栋,梅兰竹菊,龟鹤松山的景致。走到隔壁的套间,听到有人打呼噜,还以为是谁喝醉了在此地睡着了呐。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一看是卿如,原来卿如午宴敬酒的时候被灌了太多的酒了。此时正是做着春秋大梦,睡地香甜呐。之月心想让他好好休息吧,新郎新娘是今天最累的人了。慢慢退出,把门掩上。
径直走到廊子的尽头,去欣赏开的茂密丰腴的石榴树。莓宝不一会的功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枚福气满满圆墩墩的蜜橘,“ 给,之月,说了这么多的话,肯定也渴了吧。”
之月顺手接过果子,一边剥皮,一边留意到香儿并没有跟莓宝一起回来。就问道:“ 莓宝,香儿跟你婆婆一处吗?怎么没见到她?”
“是啊,楼下有很多小孩子,就在下面玩了,还有姑婆在那里看着她。” 说着,莓宝一横,躺在了游廊的美人靠里。嘴里还喃喃地说:“ 哎呀,妈呀,结个婚,可累死我了呐。”
之月听到就抬手给莓宝按摩一下头部,“知道你辛苦啊,还有你家卿如也辛苦啊。我刚刚看他在隔壁套间里睡的香甜啊。”
“可不,都累惨了,卿如中午被灌醉了,吐了好几次呐。” 莓宝心疼不已。
“我们刚刚在香儿的旁边讨论沐春表嫂,会不会嘴巴太坏了。对娃儿的影响不好吧。” 之月担心地说。
“我们又没有说沐春表嫂的坏话,实话实说而已。而且孩子在屋里玩,不懂我们在笑什么。没事哈。” 莓宝安慰之月。
之月点点头,莓宝躺在长椅上,眼睛望着廊檐上挂着的宫灯,秋风吹过,轻轻巧巧地转个圈。慢慢开口道:“ 其实沐春表嫂和奎权表哥以前是很好的。俩人是相亲认识的,亲戚梅香表叔是媒人呐。当时说要做亲的时候,沐春表嫂是很积极的,不像其他的闺阁姑娘一般的腼腆,非常知晓找一个能干的好老公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对于相亲的态度是很积极的。沐春表嫂也是奎权表哥自己相中的呐。沐春表嫂的性子和思维虽然奇怪,但是操持家务却是一把好手,勤快能干。奎权表哥当时就是想中了沐春表嫂的这一点。所以很快,两家就定下了亲事。这也算是花好月圆美好的一段姻缘呐。后来奎权表哥要外出做生意去,于是二人就在老家这里办了酒席,还没有领结婚证,直到香儿快出生的时候,要办准生证的时候必须要有结婚证,俩人才去领了证的。” 莓宝仰头望一眼之月说着。
“真想不到古板的沐春表嫂还是这样一个积极不拘小节的人呐,真是想不到。”之月有点意外。
“刚开始的时候,奎权表哥主外,沐春表嫂主内,俩人搭配的也是很完美的,和谐美满的人人称羡呐。后来奎权表哥的生意越做越大,经常会陪客户到很晚,所以沐春表嫂就怕他在外面鬼混,就疑心疑鬼的,管的也很紧。奎权表哥又是那种跟你拧着干的人,不听劝的,尤其是别人强制他做什么,奎权表哥更是不得听的。奎权表哥的耐心也有限,也不懂沐春表嫂的心思。每次沐春表嫂一问,奎权表哥就不乐意,一气之下就出门了,后来索性去哪里也很少告诉沐春表嫂了。后来有了香儿,在老家安胎,俩人又是异地,所以就有了隔阂和嫌隙。大家都觉得奎权表哥不是很乐意沐春表嫂了。沐春表嫂整天也是苦兮兮的,本来法令纹就深,现在不是愁上加愁了嘛。也是可怜。” 莓宝一阵叹息。
俩人趴着游廊的栏杆,望着热闹喧哗的中庭。看见奎权表哥醉了,摊在椅子上,嘴里还一直喊着:“喝酒,喝酒,给我倒酒啊,你们这帮兔崽子。” 沐春表嫂全力应付着牌桌,一只眼睛还要看着奎权表哥,防止他滑下椅子,摔倒了。要走吧,奎权表哥又不走,非要在这里打牌。总之是醉酒男人的狂妄和渴望得到爱的女人的挣扎。
“两口子之间的事不好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 莓宝扭头看着之月说了这么一句。
之月回应一句:“ 世间的夫妻都缘分啊,如果没有缘分,如何不同的人怎会能呆在一起呐。”
此时已到入夜掌灯时分,宾客们收拾牌桌,重整肴馔,入席坐定。桌上荤素搭配,青翠碧绿,红艳油亮,再配以一碗粟米苞谷粥。颜色鲜艳,清淡咸宜。说了一下午的话儿,之月早就饥肠辘辘了。此时看着这一桌子美味,顿时脾胃打开。先来一碗粟米苞谷粥,粘稠浓郁的粥配着青花瓷的碗儿和勺羹儿,看着就素静喜人。要一勺羹儿的粥喂进嘴里,粟米的劲道,苞谷的粘糯,清甜熨贴,就这样抚慰着一天都肝火躁动的身体。一碗清粥下肚,整个人都感觉舒畅极了。此时有了清粥打底,这下可以开下荤腥,再配以青菜。味道甚美啊。再看看众人,燁表姐、婵表妹、棋生表弟,沐春表嫂,奎权表哥等众人,都吃地香甜。莓宝端了一碗清粥到楼上喂卿如吃,吐了一下午了,胃里估计早就没东西了。就这样,大家开开心心地吃了夜饭,又闲话一回就各自散了。唯有这远房亲戚,道路遥远的,还要在亲家这里在住上几日。
洗漱完毕,卿如的母亲就安排大家在各处房间里就寝休息了。卿如的母亲和父亲则在熊熊燃烧的花烛和透亮的电灯下,搬出这几日的账目来,细细核算这几日的花销用度,并且商议后面几日的安排。楼上喝醉的卿如此时已清醒不少,下楼谢过父亲和母亲的辛苦操持,便被卿如的母亲催着上楼去休息了。母亲还是心疼儿子这几日的疲劳的。卿如的母亲是宁可克己的人,也不愿让他人不自在。莓宝是真心地佩服自己的这位婆婆妈的。之月一直在旁边留意着,亲眼见到卿如的母亲是非常疼惜和照顾莓宝的,之月也不觉得就喜欢卿如母亲呐。之月被安排在二楼的左厢房就寝。莓宝和卿如就在他们的新房歇下了。
之月钻进簇新有些粗糙的麻布被褥里,觉得浑身舒适,把头埋进被子里,有一种太阳晒过的热气和清风蔓草的气息,这是这里典型的风土和气候造成的舒适感。却莫名其妙地有种北方麦子成熟时节的味道,有点甜,还有点香。可这里明明是南方啊,真是奇妙的感觉。渐渐地睡眼惺忪,之月进入了儿时的梦境里了。
而卿如和莓宝的新房里,却是龙凤红烛高烧,氤氲着一片柔柔美美的光与影。南地有习俗,洞房花烛夜之时,是不作兴灭蜡烛的,也不兴在此夜用电灯的。花烛之夜,花烛之夜,就是要红烛不歇气儿地一直燃着,寓意着祥和的喜气持续一个昼夜的轮回,这样祥瑞之气可以延续一整年。听当地人说,红烛高烧也是为了让新郎真心真意地与新娘对望,看得清彼此,才不负这良宵美景呐。哈哈哈,原来这还有一种诗兴的调皮 “ 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卿如眼睛定定地望着莓宝,眼角眉梢不觉间笑意蔓延,只把莓宝看得羞赧地笑起来。在莓宝眼里,此时的卿如如天上的圆月一样满满的。在卿如的眼里,此时的莓宝如桌上绽放地满满的牡丹一样。俱是夫妻圆满,花好月圆的情意。静水流深的情意之下,俩人对望成窗上贴着的金箔剪影了,含情脉脉。
卿如笑着轻声说:“我们俩要这样对坐一夜吗?哈哈哈哈。”
莓宝也觉得好笑:“就是哦,好傻啊哈哈哈哈。”
卿如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举杯敬莓宝:“ 莓宝,谢谢你选择我,从此以后我们二人同心,一起去探索新世界了哈哈哈哈哈。”
莓宝含笑答应,并与卿如同饮了这杯合卺酒。
“就这样对坐一会儿,还觉得身上冷了起来呐。” 莓宝揉了揉胳膊,想要身上暖和点。
卿如一看,夜深了,山里寒气重,就一把抱起莓宝到床上去。这一个意外的动作惹得莓宝子哇乱叫,卿如厚实的手掌一下子覆在莓宝的嘴唇上,悄声说:“ 莓宝,小声点,要不然大家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呐,傻孩子。”
莓宝一下子含羞地蜷进卿如的胸膛里了。
卿如温柔地把莓宝安放在龙凤床褥上,把鸳鸯被扯过来给莓宝裹住,然后自己也钻进被子里,从背后搂着莓宝,喜孜孜地问着莓宝鬓角的茉莉花香。一面问,一面意醉沉迷地问莓宝:“ 你鬓角的这株茉莉花簪地真好看。”
莓宝抬手摸摸这珠玉一样的花儿,笑着说:“ 这是之月清晨在我家院子里摘得,在我出门的时候给我戴上的,说是这样有样子又有香气,让我一路有芬芳。”
卿如:“ 之月真是有心了。”
“说起之月,真的是可怜。母亲病逝,父亲自私冷漠,家于之月而言,就是魔窟一样。回想一次就要伤心几日,回一次家,就要哭几日。之月总跟我说她想家,她每次这样说,我都不敢接茬,怕说着她伤心。她每次都说想家,可是低头思量一下,却发现无家可回。看着怪凄凉的。”
卿如说:“ 之月的父亲不是还在吗?”
莓宝无奈地摇摇头:“ 之月的父亲是没办法理解她女儿的,母亲去世,之月的父亲也是伤心极了,没有办法走出来,就整天把气撒在儿女的身上,说是女儿害死之月的母亲的。”
卿如虽然目前无法理解之月“想家,却又没有家”的感受,但是听到之月的父亲说的这样的话,也确实是伤人的心。
卿如看着莓宝替之月伤心,就替她掖掖被角儿,抱紧她。卿如又问:“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之月还有个弟弟叫什么,金适意,小名儿小柿子的嘛。这个名儿有趣所以记得很清楚啊。她弟弟不在家吗?”
莓宝皱了皱眉头:“ 你看看有这样的爹,还有什么家的模样啊,哪还顾得了儿子啊。这样的爹整天只顾着给自己找媳妇儿,儿子女儿还没成家的,却不张罗。还义正严辞地说全靠他们自己。”
“所以孩子们都伤心啊。。。。。。。” 卿如似乎能理解一点之月的痛苦了,因为看到了莓宝的痛苦和难过的心,爱屋及乌。他也能理解这样的感受了。
“对啊,所以弟弟去外地拼搏去了,曾经一走两年,杳无音信。之月以前也很担心弟弟,也曾怨过为什么弟弟不联系她。后来她想通了,也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之月最怕听到家里打来的电话了,因为一打电话绝对就是不好的事情了。后来之月都恐惧听到电话响了。” 莓宝心有戚戚焉。
“有这么夸张吗?” 卿如难以置信。
“你没经历过,所以你不晓得。你没见过之月面对家里来的电话时候的那种瑟瑟发抖,战战兢兢的样子,感觉那个电话铃声不是铃声一样,就是索命锁的感觉。连我看到都觉得寒从心中生。” 莓宝的眉头皱着越来越深了。
卿如抬手轻轻地抚着莓宝的眉头,莓宝感激于卿如的体贴,所以也就渐渐地放松了紧皱着的眉头了。“现在好点了,听之月说她嫁了一个她很爱的男人,叫霈栗。” 莓宝笑说。
“嗳,之月结婚都没叫你吗?” 卿如感觉比较意外,她俩那么好。
“ 我之前听说,也很生气。后来想想他爸爸的样子也知道,估计可能是给之月闹尴尬了,所以之月这边的所有亲朋好友都没邀请,只有她弟弟送她出门。” 莓宝心疼地说。
“真是可怜又要强的一个女生。可能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大事,不想要丢脸也不想要被别人瞧不起吧。所以才都没有邀请吧,这样一个人多冷清啊。也应该让你陪陪她当时。” 卿如说。
“我当时也是这样埋怨啊,但是转念想本来她就倔,就随她吧。她也不是不看重我,之是心事太重了。” 莓宝说。
“莓宝,你这个小可爱,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善解人意啊。” 卿如说着忍不住掰过莓宝的小脸,对着小嘴巴“吧唧”就亲了一口。顺带着把莓宝的身子转过来,正对着卿如。笑问:“ 小小解语花儿,你猜菜你的夫婿现在要干什么啊?哈哈哈哈。”
莓宝笑着在他的嘴巴上也啄了一下。
“这样可不够哦,大灰狼来啦,嗷呜~嗷呜~” 卿如一下子就扑住了莓宝,此时的莓宝像个小兔子一样,在大灰狼的怀里左突右跳的,压低了声音的笑叫。
锦绡帐里,巫山云雨。鸳鸯被里,红浪翻滚。 莓宝乌云一般的秀发堆在枕畔,鬓角的那株如珠如玉的茉莉花已经完全盛开绽放,白艳艳地馥郁芬芳。
红烛罗帐,意绵绵,暖玉生香。摇曳的烛光“啪嗒,啪嗒”地跳着灯花。更是让这新房摇曳生姿,四季如春了。
屋外的那株丰腴多姿的石榴树,在夜风的挑逗下,也是左右摇摆着身躯,繁多的石榴果儿左冲右撞的,甚是热闹啊。再看看这喜人的石榴果,却发现经过一日的阳光滋润,竟有些果子已经裂开了口子,青色的果皮也变得嫣然绯红了,露出莹莹亮的石榴籽儿。仿佛万千的红宝石,散发着成熟的魅力和吸引力。连晚风都是石榴香甜的气息了。风儿愈发地要缠上这石榴树了,千枝万条地纠缠在一起。
彼时,楼下卿如的父母业已收拾完毕,侧耳倾听楼上的动静,含笑地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父母的心思啊哈哈哈哈哈。
“霈栗”,原来是梦里之月和霈栗相逢,之月梦里对霈栗说:“霈栗,你不会再生气了吧,不会再乱喝酒,伤害自己的身体了吧。” 在之月看来,前几日跟霈栗的闹的小脾气,他应该也消了气吧。
之月又梦到跟莓宝第一次见面,在学生的操场上,之月了解到莓宝很喜爱文学,正和之月的心思。之月就对莓宝说:“ 把你的书借给我看看。” 莓宝怯生生地说:“好。” 莓宝在梦里都笑了出来,后来她俩以后说起此事,莓宝还说她当时真的唐突和霸道极了呐,之月也觉得自己那个时候怎么那么地愣头愣脑,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之月又梦到弟弟,小柿子,笑着对姐姐说,姐姐你要一直这么开心啊。
“妈妈”,之月梦中忍不住喊妈妈,又梦到小时候之月睡午觉,炎热暑气,妈妈在之月身边摇着蒲扇,替她祛暑。满是爱的目光一直看着她的宝贝女儿。之月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妈妈的目光。即使是梦里,之月也一直是妈妈的小宝贝儿。
之月的梦也是香甜的。
就这样一宿香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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