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桥堍

图片发自南山简书App

——2018年江苏省高考作文《语言》

夏夜的清名桥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单这一句诗，就道出了江南无尽的繁华和沧桑。满天的烟雨中，有多少楼台、瓦舍、小桥，又有多少默默地流水，不知不觉间，流淌进了深邃的时空里。
唐、宋、元、明、清的一个时间点的某个人也许正站在某个桥堍述说着吴侬软语，或者浅唱低吟，他飘飘的身姿好像凝练成一句唐诗或者宋词，婉约而柔美，忽而，又一阵风，让这一切又都那么不紧不慢地飘散了，仅仅成为后人凭吊的某处古迹。千百年来，有多少红酥手，黄藤酒的故事在江南上演，幻灭，后来的人们只能从残垣断瓦中，去弯腰拾取，叩问当年的那个动人的故事。
人们追问江南，追梦江南，最后，只能在只言片语中，去感受尚存余温的那缕梅香，眼望着眼前的小河，小桥，我们确实知道，这还是那条河，桥还是那座桥，可是，我们不得不知道，河已不是那条河，桥也不再是那座桥。
是夜，站在清明桥堍，夏夜的风若无若有的鼓起我的衣袖，乱发，眼望着桥两岸次点亮的灯火，红，艳红；橙，深橙。千万盏，在粼粼的河波中闪烁。一艘艘雕梁画栋的小小的船，安静地歇在水面上，微微起伏，如呢喃的人儿。耳边有三三两两的游人，低声说着话，从我的身边款款地走过……
桥是石桥，石栏杆，石台阶。桥堍的那棵艳红的石榴树在又一个寒暑开出了花，影影灼灼中，那花却并不甚分明。桥的罅隙中，有些杂草，长得葳蕤而蓬勃，也是黑乎乎的，只有灯光映着的地方，着些绿色。默默地看着清明桥的风景，我知道，我已经中毒了，江南以她特有的魅力，诱惑着我，让我直抵她心灵最柔软的一隅。身边经过的，不再是举着手机拍照的人，他们仿佛成了陆游，唐婉或者某个时段的人，他们说在吴侬软语，唱歌一般，飘飘而来，幻化而过。我想伸一伸手，欲做挽留，然而，能抓住的只有丝丝的微凉的风。它们也从指尖划过，消失了，飘散了。
清名桥，弓着背，驮着两岸。南下塘的街巷逼仄而弯曲。有锡剧从哪个酒肆茶馆响起，弥漫了整条小小的街。酒招和珠帘都精默的歇了，在夏的夜里，精美如画。桥的另外一边，有酒吧，有烧烤店，有麦当劳星巴克，临街而设，酒吧里的歌喧嚣而声嘶力竭，烧烤店的肉香人语杂在一起，星巴克前总有一串排队的人。这又是明亮的一番景象。清名桥，原来，你驼载的，何只是两个街区啊，明与暗，古与今，婉约与豪放，传统与时髦，都在你的身旁开成了花……
走出清名桥，我彷佛在唐诗宋词中沐浴了一番，心再一次获得了宁静，每一个疲惫的毛孔，再一次得以舒张。灵魂的清明，再一次回复了。我该怎么爱你，谢你，清名桥？
我懂得你的回答：一切不过如此，一切本该如此。你早已你身下无声的流水回复了我，回复了几千年。
                     

                    2018年03月03日

清明桥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