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里讀到的滿滿都是人生
沐春风而思飞扬,凌秋云而思浩荡。跟随《遇见最美古诗词》的脚步,由诗里的春天来到了秋天。
据说,不管面对何情何景,或喜或悲,皆由人的一颗心说了算。而所谓的落花流水总有情,也不过是看的人先有情而已。就像李商隐在《暮秋独游曲江》里写道的那样: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欧阳修更是一语中的: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睹物伤己。秋叶落,秋花残,秋后便是严冬,大地万物将一片萧杀之象。因此,秋天便顺势成为了无数囿于舍离之红尘中人的多感之季。好一个: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在迷离的秋光秋色里,许多古人由感而发,创作了大量的诗与词。才情逼人、却坎坷落魄的柳三变柳永的那句"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让多少离别的恋人,每每忆起,便不能自已;李清照的"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写出了对爱人的思念是那样地千回百转。而杜甫的诗使秋景之悲,悲得辽阔,"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在深秋里,思归心切。思归的还有王勃,"长江悲已滞,万里念将归。况属高风晚,山山黄叶飞。"他的归心之悲气势磅礴,连长江之洪流都凝滞了。刘长卿访贾谊故宅写道"寂寂江山摇落处 ,怜君何事到天涯。"与贾谊类似的仕途之路,让他伤今悼古,感慨万千。
相对以上所写的一己之悲,同为仕途中人的刘禹锡所写的"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还有诗人包佶路过金陵时所发的感慨"江山不管兴亡事,一任斜阳伴客愁。"则超越了个人之感伤,属对历史的感伤,境界大了不少。
而有"诗佛"之称的王维,按照时下的流行说法,他的哲学思想应该是出世的。他的心中自有一份安顿,所以他笔下一景一物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超凡脱俗。例如"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足见其心境是何等得恬静,连细碎的桂花飘落都能听见。在其笔下的秋天,也别具一番味道。又见"空山新雨后 ,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 ,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 ,王孙自可留。"管他是春去还是秋来。纵使春已逝,人还可以留在清秋嘛!留在内心的安宁中!宠辱不惊。这是什么呢,这是一种境界。
关于吟咏秋的诗词歌赋无数,然而说起悲秋,先秦的宋玉该是鼻祖。他的一声悲慨"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让草木的摇落一摇数千年。让后来的无数天涯沦落人,深感同命相怜。而现代人在高压与快节奏的生活下,大都无暇顾及什么四季轮回,习惯按月份来过日子,工资月月发,工作总结月月写⋯⋯没时间在乎春草与秋风,然而不管你在不在乎,忧与愁都在,人只要有情,有爱恋,有离别,有相思,就会有忧愁。读古诗词,可以找到懂你心绪的人,还可以借古人之胸襟得以慰籍。我愿相信: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人的各种情感总归是要有所寄托吧。
而古人不管是伤春还是悲秋,大都有对时光流逝的感怀!
一个早晨,我一个人,走在一条青苔斑驳的石板小道上,只因夜里,雨疏风骤,摇落了一地残叶,我站在小道的尽头,茫然地望向地面,深浅不一的青苔、狼藉的残红败叶与两旁高高的幽绿,若有所思地打开镜头。从小道的这头望向另一头,绵长延伸出去的小道及周围的空间,像一个正对着我的大漏斗。我凝视画面片刻,调好画框,准备按下快门。刹那间,从远处小路的一侧,闪入一个摇摇晃晃的小女孩,我的眼睛盯着手机镜头,等走起来犹如企鹅般地小红点消失后,紧接着发现又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闯进了画面,只见她佝偻着身子,有点着急有点吃力地挪动着步伐,一手高抬着、比划着。我想她应该是在叮嘱小红点慢点⋯⋯慢点⋯⋯
然而,这个镜头下的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狠狠揪住了我的心,到底是什么呢?
没错,是对流光的无奈。春花秋月、夏蝉冬雪是时间的有形更迭。而流光到底红了多少枫叶,白了多少人头?不禁令人欲把洒当歌,试问:春华秋月何时了?而春秋轮替是永不停息的,就像滔滔不绝的江水;就像那个镜头里的老妪,她曾也是一个小女孩,而小女孩也终会变成一位老妪。在人生里,每个人都在历经着时间的无形流逝。
时光如此易逝,年华不可阻滞地老了又老,而人在流光中关键是能把持住自己的心,让自己的心能够获得安顿,不跟着流光漂泊。喜爱诗歌的人们的心只会被伤春悲秋的诗涤荡得越来越宁静宽广,他们也能更加从容地穿越春秋,完成生命的成长与彻悟。这也是诗词在后人的心灵中留下的真正况味。
诗歌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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