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是说94年的那个坟吧?”
前职业挖尸人二井笑着吸了一口烟。
“其实我到现在对那个事情都历历在目。”
他吸着烟,沉默了一会,说:
“我们这儿,给早丧的儿女配个阴婚本来是个很正常的事情。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配阴婚成了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这种早丧的男男女女本来就少,哪里有那么多正好中意的下家给你配?所以只能找人去偷。改革开放以后,我们村里面就开始有了专门的刨尸户。”
说到这里,二井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这种事情放在以前,那是断然不能说的。现在谁还在乎这个,哈哈。我和兄弟们出去喝酒,还老拿着这个东西吹牛逼呢。”
“我和我二哥属于第一批干起来的挖尸户。这种事情,相当的损阴德,但是没办法,那时候我没文化,矿上招不上工,没法生存,也就和我二哥一咬牙,去挖尸体了。”
“94年冬天,对,应该就是冬天。有天晚上,沟里的阴阳先生老于突然找上门来,问我和我二哥出不出活,去祝庄挖个尸体。”
“那时候我们三个还都很年轻,你想想,二十几年前的事了,所以我俩就装着很生气的样子骂老于,老子是卖尸的,不是特么的干苦力的。”
“老于笑的很奸诈,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右手举起来翻了一翻。”
二井突然拍了一下大腿。
“你想想,五百块啊!九四年!五百块!当时我记得96.97年,档次比较好的尸体也只能买个不到一百块钱。”
“我和我二哥都咽了口唾沫。我二哥问老于,去挖谁家尸体?老于说,去了就知道了,放心,不损阴德!老于虽然狡猾,但是做人一向大方可靠,他这么一说,我们也就没有多想,拿着铁锹扛着锄头就跟着他上山。”
“祝庄离我们村不是很远,但是那天晚上很特么冷啊混蛋,就五六里的山路,我们走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我和我二哥冻得鼻涕都下来了。老于黑夜里指着一个矮小的坟包说,就这里,开始吧兄弟们。”
“说真的,94年的时候,我入行已经快十年了,不管晚上什么时候去刨坟,都不会怕,我二哥动作比我更快,我俩合作,几铲子下去,找到墓道,吭哧吭哧两下就把墓门推开,再把钢丝绳拴在棺材上,然后站在墓道上面一拉。”
“如果是新入葬的棺材,那就很利索,拉上来把棺材板一翘,就开始把骨头放到尼龙带子里。”
“如果是入葬很久的棺材,就比较麻烦,这种棺材,一拉就碎,骨头混着碎皮碎肉连着木头就会撒一地。我和二哥就只能胡乱捡一捡扔到尼龙带子里面。”
“我和二哥都比较心善,哈哈。挖完坟一般尽量原样填好。如果是已经入祖坟的夫妻合葬墓,几乎不会被人发现。”
二井深深吸了一口烟。
“也就是说,很多人清明祭拜的其实是空墓。”
“诶,刚刚说到哪里了?对对对,我和你说,那天晚上,刚到坟包,就觉得异常的害怕。那是种第一次挖坟都没有过的害怕。就好像。。。。”
“就好像周围有个什么东西在看着你。后来我问我二哥,二哥也说,那天特么要怕死了,就是感觉周围有人。那时候哪有强光手电?就拿着那个老式的矿灯,山上后半夜伸手不见五指,就能看见矿灯的光柱,晃来晃去。”
“来都来了,没办法,开挖吧。我们三个就开始刨坟。那种被人看着的感觉从始至终都环绕着我。”
“挖坟很顺利,里面的棺材没有朽。我们几个吧棺材拉到平地上。二哥拿着撬棍一把顶开了棺材板子。那个板子再黑夜里面发出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就像是门开了一样。”
“移开棺材板,就拿着矿灯往里面照。”
“当时我二哥站在棺材侧面,啪嗒一声,打开了矿灯,然后当时我们三个就都被吓了个半死。”
“二哥的矿灯准确无误的打在尸体的脸上。当时我都被吓懵了,草。”
二井一口吸掉半根烟。
“是个女的,脸长什么样子,记不清了,只记得矿灯一照,就看见女尸脑袋端正,眼睛微微的张着,但是里面的瞳仁往我二哥那一侧使劲的偏,最可怕的是,妈的,女尸好像在笑,很诡异的笑。”
“卧槽当时都被吓死了。后来我二哥说,矿灯一打开,他就能明显感觉到那个女尸体就是在直勾勾的看他。”
“老于突然说,二哥,赶紧关灯!”
“二哥赶紧手忙脚乱地关灯,草,然后周围就瞬间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闻到尸体腐烂那种腥臭的味道。我在那一瞬间,特别特别害怕那个东西在我们看不见的时候坐起来。”
二井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然后我听见二哥颤抖着问老于怎么办?老于也是在强装镇定,他说,我们换一头,从脚那边收拾。”
“我们三个走到棺材另一头,开了矿灯。女尸穿了一双黑色高跟鞋,一身很喜庆的套装。对,红色的。卧槽,当时我俩就觉得真特么傻逼。二哥伸手碰了碰女尸的腿,我隔着老远都听到了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的那种,像黄油一样被戳进去的声音。”
“二哥说,不行啊,没烂干净,总不能背着一整个人下去吧?”
“老于说了两个字,很低沉,但是我现在想起来都怕。”
“掰折。”
“那晚具体有多恶心我就不多说了,草。我们三个把女尸体的腿,胳膊的关节都掰折,放在尼龙带子里面。尸体根本没有烂干净,全是烂一半皮肉结下来的油,我当时带了橡胶手套,但回家好几天,一拿筷子吃饭就吐。”
“然后就剩下了头和胸。”
“我和二哥说什么也不愿意去把脑袋掰下来。太可怕了,草。别说去掰折脑袋,就是再看一眼那个脑袋我来都要被吓死。”
“执拗了半天,老于带着两层手套,摸着黑把上面收拾到了尼龙袋子里。”
“黑夜里面,就听到一声嘎巴的声音,好像老于还撕了半天才把碎肉撕掉。”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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