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宗专谈唯识,带及余义。识分八类:一眼、二耳、三鼻、四舌、五身、六意、七末那、八阿赖耶。此中法理甚繁。唐玄奘三藏以十二颂括之,堪作后学规矩,故曰规矩颂。
初三颂明前五识;
次三颂明第六识;
又次三颂明第七识;
末三颂明第八识。
文约义丰,详释如下:
第一颂
⚫性境现量通三性
对境分三种:
一曰性境,与当趣色法所依体性相符之实境也。
二曰带质境,表现之色法虽托体性而起,其相则失本来面目者也。
三曰独影境,貌似色法,殊无体性依据之幻相也。
前五识之对象,以性境为限。
认识对境时,自心之相当缘力曰量。
缘力与性境符合者,曰真现量,简称现量。
缘力引起带质境者,曰似现量,或称非量。
当前虽无性境为所缘,而依因果相关条理推测其境不谬者,曰真比量,简称比量。其推测差误者,曰似比量,亦称非量。
前五识之缘力,以现量为限。
识量之中,又分三性。
与净心相应者曰善性;
与染心相应者曰恶性;
不属于善恶者曰无记性(宜名中性)。
前五识之心法,三性俱通。
⚫眼耳身三二地居
三界众生分居九地:
一曰五趣杂居地(天、人、饿鬼、畜生、地狱五趣,摄阿修罗在内),欲界众生居之。
二曰离生喜乐地(初离欲界,顿生喜乐);
三曰定生喜乐地(得色界定,更生喜乐);
四曰离喜妙乐地(能离心喜,唯享身乐);
五曰舍念清净地(喜乐俱舍,一道清净);
——以上四地,色界众生居之。
六曰空无边处地;
七曰识无边处地;
八曰无所有处地;
九曰非想非非想处地;
——以上四地,无色界众生居之。
五趣杂居地,五四俱备。
离生喜乐地,缺鼻、舌二识。
后七地则五识都无。
故论眼耳身三识,只以前二地为限。
⚫遍行别境善十一
八种识皆名心王,伴识俱起之心法则名心所。
遍行心所分五种,为发生诸识所必需,故前五识恒与俱起。
(1)作意(警觉心种,令起现行)
(2)触(心种既起,令触对境)
(3)受(令心领受顺逆等境)
(4)想(令心于境取为对象)
(5)思(令心攀缘对象理路)
别境心所随机缘出现,非诸识所必需;亦分五种,前五识皆得与之俱起。
(1)欲(于所乐境,希求实现;于所厌境,希求不现)
(2)胜解(犹豫理境,忽得决定)
(3)念(曾习之境,追忆于心)
(4)定(于所观境,专注不散)
(5)慧(于所观境,能加简择)
善心所为依净离染之心法,内分十一种,前五识亦得与之俱起。
(1)信(净信正道如三宝等)
(2)惭(发觉净修未能得力)
(3)愧(发觉染法未能摆脱)
(4)无贪(六尘顺境无所贪染)
(5)无嗔(六尘违境无所嗔恚)
(6)无痴(六尘事理未尝迷昧)
(7)精进(离染向净,勇猛进修)
(8)轻安(调畅身心,堪持净法)
(9)不放逸(防染增净,不敢松弛)
(10)行舍(一切染行无不舍离)
(11)不害(对诸有情,无滥伤害)
⚫中二八大贪嗔痴
烦恼心所为缠染失净之心法,有根本烦恼与随烦恼(随类引起)之别。
根本烦恼心所有六,前五识得与前三种俱起。
(1)贪(贪著六尘可乐诸境)
(2)嗔(厌恶六尘可憎诸境)
(3)痴(六尘事理每陷迷昧)
大随烦恼心所有八,前五识皆得与之俱起。
(1)昏沉(心陷蒙昧,不能活用)
(2)掉举(心向染境,不甘寂静)
(3)不信(耽着染境,不信净法)
(4)懈怠(染心尚重,懒于修净)
(5)放逸(身心失检,流于纵肆)
(6)失念(当记忆者,每陷遗忘)
(7)散乱(心绪纷驰,不能归一)
(8)不正知(于所观境,知解谬误)
中随烦恼心所有二,前五识亦得与之俱起。
(1)无惭(失净趋染,拒他规谏)
(2)无愧(起暴恶行,不顾名誉)
第二颂
⚫五识同依净色根
前五识非能自动,只于内根、外境互相结合时,从波浪上认识其活动状况而已。
[狗注:波浪,即今之电磁场、能量场、量子场等;若论整个宇宙,则曰希格斯场]
此等状况,颇类浮尘之飞飏;故所感之幻迹,统名尘相。分言之:
眼所识者为色尘;
耳所识者为声尘;
舌所识者为味尘;
身所识者为触尘。
此五尘相,概称色法(色法与色尘异义)。
身外五尘,固称色法;身内五根,亦色法摄。
[狗注: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但外尘乃色法粗相;内根乃色法细相:此其别也。吾人不知身内原具色法者,滞于身外粗相,不能返照身内细相耳。由遗失细相,通常所谓五根,咸以表面粗迹当之。如以眼球为眼根,耳朵为耳根,是也。此表面五根,在佛学则名浮尘根;属粗相色法故。
佛典恒言:根境和合,发生五识。所谓根境,果何所指?不可不加研究。所谓根者,实即自身之内根。未分五门出发时,在身内原融归一体。本来清净,为色法根本。
[狗注:本是一精明,分为六和合。]
认识此一片清净之相者,小乘教称为根本识,大乘教则名第八识。此色法根本,谓之净色根。净色根分门出发与外境结合时,依眼球出者特名眼根;依耳朵出者特名耳根;依鼻孔出者特名鼻根;依口舌出者特名舌根;依皮肤出者特名身根。是名五胜义根,皆以浮尘根为工具。
自身胜义根,由浮尘根出发;他身亦各运胜义由各浮尘根出发;彼此联结,掀起波浪。若作意分门了别,复得触、受、想、思四心所之辅助,五识遂各别现起。若无五胜义为所依,则无联结外境资格。外境如何活动,于己无分,末由认识。而五胜义皆净色根摄,故曰“五识同依净色根”。
根境和合之“境”字,即身外同类众生各从净色根分向五浮尘根出发之活动力。以不属于自身范围,名之曰境。
⚫九缘七八好相邻
前五识之起,固须遍行心所为辅翼;复须各种“缘”、“依”支持之;非随时皆得出现也。五识相同之缘依凡七:
(1)根缘。此指浮尘根为缘也。无浮尘根,则工具缺乏,识不能起。如眼球不具,不能见色尘;耳朵不具,不能闻声尘;是其例也。
(2)境缘。此指外境为缘也。外境不兴,内根无所联结;识无从起。如无香境相加,鼻无所辨;无味境相加,舌无所辨;是其例也。
(3)作意缘。此指作意心所为缘也。浮根、外境虽具,若不作意令其结合,识亦不起。俗所谓“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是其例也。
(4)根本依。此指第八识为所依也。第八识相分,即净色根别名。无此相分为根本,五根别性末由流露于外与境联结。
(5)染净依。此指第七识为所依也。七识自证分属净;相分属染。依其自证分,所生五识皆现清净色法。依其相分,所生五识皆现杂染色法。
(6)分别依。此指第六识为所依也。无六识俱起,五识虽能出兴,惟感一片性境,无所分别。其能分别为某种形色、某种音声等等,皆第六识成之。
(7)种子依。此指内心所具色法种子(藏于阿赖耶中)为所依也。净色根流露于外,若无相当种子与境相应,所感殊无特征。如定中所见胜境,旁人不能共感,即缺乏此等色种也。(此约化土境界言之。)
鼻舌身三识,七种缘依若具,皆得偕遍行心所随时出现。其在耳识,复须“空”缘。空也者,根境之间无所障碍也。若在眼识,更须助以“明”缘;若缺明缘,则暗无所见。颂言“九缘七八好相邻”者:眼须九种缘依;耳须八种缘依;鼻舌身须七种缘依。
⚫合三离二观尘世
香味触三境,皆逼近己身,若有物质参合于身上,故曰“合三”。
[狗注:什么叫“若有”呢?譬如你闻一朵花,是有花粉分子进入你的鼻腔的;味道就更不用说了,东西都被你吃进去了;明明是实有、实在的接触,怎么能叫“若有”呢?
其实物质和物质是无法“接触”的,好比你左手摸右手,你从微观去看,去分析,根本没有实质的接触发生,那只是一种感应(电磁感应),一个接触——感。也就是说,你的左手,永远不可能真正接触到你的右手,它们之间始终有一个缝隙存在。切菜也是一样,菜刀,它根本未曾真正“进入”蔬菜瓜果、鸡鸭鱼肉之中——它只是一个过客,就像你在水中游泳一样——你铁定“切开”了水,但是你根本不可能切开水。]
色声二境,只以波浪颤动自根而感觉之,不妨远离己身,故曰“离二”。观者,观感也。尘世者,浮尘世界也。
⚫愚者难分识与根
二禅天以上,五识都无。既无尘相可感,何以三四五地仍称色界?则有内根色法出现也。愚者修色界诸禅,不论升至何地,总觉有色法存在。不知初禅所见,尚属前五识摄;二禅以上,则五根摄也。
欲界众生只知外色,无从得见内色,尤无根识可分矣。
第三颂
⚫变相观空唯后得
智有根本、后得之别。
根本智者,以法界体性智直彻真如本体。只有惺惺寂寂之致,并无能缘、所缘之分者也。实达此旨,即属般若波罗蜜境界。
后得智者,从诸识取得经验,汇归于所依体性之中;能变法法别相转作如如总相,复能由总相开出种种别相者也。实达此旨,即属方便波罗蜜境界。
就前五识经验言之:
眼所见种种形色,融归于一道光明,是谓眼识自证分;
耳所闻种种音声,融归于一道响相,是谓耳识自证分;
余三识准此。
此皆变相观空之初级境界。
[狗注:就是你终于发现你竟然可以“听见”,可以“看见”;你的脚,竟然会动…
如果你是麻木的,你会觉得我这说的是废话、屁话
只有在这个时候,在自证眼识、耳识、x识的时候,你才能真正看见事物、听见声音,此时,你脱去了爱恨、喜恶、各种评判,你见到了事物本身淳朴、纯粹、原始的样子,那些你平日习以为常的颜色、声音、青菜滋味等等,忽然变得非常陌生,又非常奇妙。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譬如20年的武汉,有个哥们打开窗户对着对面楼怒吼:兄弟啊,出来吵个架吧,我快要憋疯了!
别说吵架了,如果那个时候有个人下楼和他一起打一架,打到头破血流,他也是开心的。
这个例子,属于事物之惯常意义的绝地反转,但尚未脱“意义”。但是可以看出来,寻常普通的『人声』,它本来就是一种妙用,只是因为习惯的遮盖,而被人们忽略,只有在极端的因缘条件下,才会凸显出来。而x识自证分,它是离于用的,既非“无用”,亦非“有用”,它是脱开了一切用之后,剩下的那个本然的“妙”。一般所谓的无聊,即是举目所及皆无用。而不无聊的,所谓有用,则令人逐求不休,当然,终究归于厌倦、无聊。你可以看到,有用无用、有聊无聊,其实归根结底,只是一个新鲜感的问题。如果人不能自证x识,他的乐趣,永远都只是流沙而已,他的一生,就耗尽在对新鲜感的追逐之中,死到临头,就发现人生是一场空。竹篮打水一场空。命运已经注定。而“活在当下”的前提,就是这个x识自证分。活在当下,就有如此严格的一个条件。你喊再多口号,没有用。它不仅仅是一个意愿问题,它更是一套心理工程。]
若将五识自证分一概融归于净色根总体,不分由自身五门出发,唯从脑部开放等同虚空之如如总相,庶称变相观空之高级境界。
实证此境,能将如如色性遍布全身,随缘开出应用法相,是名后得智。真显此智,在常途须八地以上菩萨而后能。以既转染净依为平等性智,转分别依为妙观察智也。
⚫果中犹自不诠真
前五识所依之净色根,在众生界不离因缘和合法(相宗特名依他起性)。就吾人立场观之:净色根分向自身五门开放于外与环境相接时,因我见浓厚,所放根性染净杂出;环境所放,亦复如是。染相互结,返熏自心,益增染种。本来净色根,每被染气侵杂。若所熏染多净少,渐失人趣水平,斯成来生转入三恶趣之因。幸而所熏净多染少,水平提高,则成来生转入天趣之因。善根日胜,渐与如来应化身相接,熏习解脱净种。经无量劫,供养承事无量如来,净种成熟,证解脱果;依前五识转成之后得智,能于身心寂灭之顷,顿见夙生所曾供养承事诸如来遍现空中,密如胡麻。虽证此果,只由因缘所生法得来,尚非最后真实境界。
释尊当日在菩提树下实修无上觉道四十九天,固感得十方如来齐现空中,自以为已证究竟果位。诸如来却同声警告云:“汝之所证处,是一道清净。金刚喻三昧及一切智智,尚未能证知。勿以此为足!”
颂云“果中犹自不诠真”者,证此等觉之果,犹不算究竟真实境界也。
诠,具也,就也。不诠,即不算。一切智智与一切智有别。一切智乃由前六识转来之后得智。一切智智则究竟果位之根本智也。申言之:一切智由因缘和合法熏习得来,一切智智由法界体性开显得来。
⚫圆明初发成无漏
此句在显教归诸不可思议,或称不可说不可说。在密教固有可说之处也。密教五相成身观法:行者既证一道清净心时,求诸佛以法力加持,引令向上。诸佛授以彻心明,如理观察。忽感无边如来法流顿入自心,现圆明相。初尚带暗,再加进修,皓然光洁。是谓圆明初发境界。此圆明妙相,原由诸佛妙智集成,不杂众生识量;完全脱离因缘所生法,即究竟无漏智之表征。句云“成无漏”,指此。
不被烦恼牵引,谓之无漏。大小乘所证均有此道。但小乘所证,尚属初即境界;大乘所证,乃入高级境界。
⚫三类分身息苦轮
苦轮者,生死苦果轮转不止之谓。《胜天王般若经》云:“众生长夜流转六道,苦轮不息,皆由贪爱”,则探究苦轮之因也。众生长处苦轮之中,若无先觉大圣指破迷津,度以慈航,则永无停息之日。而能度者,必须先成无漏智,乃入俗无碍。无漏智之极致,即显成所作智。能分身无量,随机化度。但分身虽多,不外三类:
(1)他受用身。由自受用身分出,摄化地上诸菩萨之佛身也。所化根机,大略千种。故此类分身亦有千种。身相庄严伟大,次于自受用身。其所依土,当体就是自受用土。但随根机感见不同而已。在显教或称此类身型为胜应身,以千种胜相随机应现也。所化机类,皆自他方来赴(在色究竟天上)。
由自受用身分入大日、般若及八大菩萨共十种三昧,即成十种他受用身。十性两两结合,斯成百种。各分十地摄受诸菩萨,便成千种。集千种胜相于一身,则复成自受用身。《梵网经·心地戒品》之千种释迦即此类也。
(2)应身。由他受用身分出,摄化地前菩萨及二乘学人之佛身也。根机千万亿种,故此类分身亦有千万亿种;要皆具足三十二相。其所依土,各有相当化境。在显教或称此类身型为劣应身,以俯就众生环境,应现不甚殊胜之相也。所化机类,皆在所居土感得佛身出现。
《法华经·多宝塔品》之无量应身即此类也。
(3)随类身。由应身分出,摄化六趣众生之善知识身也。所化根机不可以数量计,故此类分身亦无量无数;要可约为三十一种,即观音三十二应中除佛身外之诸身也。在密教即等流身。所化机类,各在所参地感得善知识出现。
《华严经·入法界品》善财所参诸善知识即此类也。
第四颂
⚫三性三量通三境
意识被称为第六识,作用最繁。此句即本识初颂开端语。性、量、境各分三种,释第一颂初句时已略及之。
自具特质,不待因缘,谓之性;有总有别。总性唯指法界本体;别性分门无限。本句所谓性,只就善恶门而言,中含三类。一者善性,二者恶性,三者非善非恶性,佛典却名无记性。
善恶二性,乃相对名词,分世间、出世间二义;皆能随意识发生。
约世间法,行为有益于自他身心者为善;有损于自他身心者为恶。此等相对说法,未免争论纷起。如在礼教,甲以为恶,乙或以为善。在学说,丙乙为善,丁或以为恶。同是一人,大众初以为善,后乃转感为恶;亦有初以为恶,后乃转感为善者。是知世间善恶之批判,固无一定标准,乃随观点而异也。
约出世间法,行为足以增广净业者属善;足以增长染业者属恶。所谓染净,以有无我见为断。界线分明,标准确定,自无争论可言。
无记性之名,在我国语法等于“遗忘”。但佛典不作此解,却另有三种应用:
(1)关于了别者。识之行相显著而易于了别者,名“有记”;前六识属之。行相隐微难于了别者,名“无记”;七八两识属之。前六识与昏迷等心相应时,亦摄入此类。
(2)关于隶属者。在有记六识中,行相属善者曰善性;属不善者曰恶性;其不属善恶者本宜名中庸性(或简称中性),但佛典亦以无记性名之。
(3)关于论说者。在有记意识中,对事加以论说者属于有记类;不加论说者属无记类。(佛对诸弟子有所授记者属前类。若对外道强问概不置答,属后类。)
三种应用之中,第一种含“莫辨”义;第二种含“莫属”义;第三种含“莫论”义。第六识所常用者属第二种。
“量”之本义,乃认识对境时自心之相当缘力。所谓三量,即现、比、非三类,此皆略见第一颂释。今惟释意识通于三量之故。意识虽多,要可分为四种:
(1)五俱意识。伴前五识俱起而为其“分别依”。前五得此,对境方能了别。此种意识与前五密切相函,所缘相分与前五同一实性,故属现量。
自性分别真现量,随念分别似现量。
(2)独头意识。对五尘谢落余影加以思维,其推测前因后果无误者,曰比量(具称正比量);有误者,曰非量(亦称似比量)。此种意识遍行于散心凡夫中,故具称“散位独头意识”。
计度分别。
(3)定中意识。此亦独头意识摄。但定力坚固,能摆脱五尘余影,直缘五根。以与真实根性相函,故所起相分唯属现量。若具称之,则曰“定中独头意识”。
定力未深者,多入似现量。
(4)梦中意识。此固散位独头意识也。梦中识力昧略,每轶出醒时条理之外,故别立一类。所感概属非量。但当识力偶尔明晰时,亦许与比量相应。唯入定行者瑞梦得与似现量相应。
多属随念分别。
综言之:五俱意识与定中意识,若无例外障碍,所感皆是现量;若带病态或不健全时,则入“似现量”。散位独头,醒时、梦时皆通比、非二量。
境谓对境;内分三种:即性境、带质境、独影境也。
性境者,现量所缘之实境,密切性理,不失真范。
带质境者,能缘之量与所缘之境,中被混杂,性理有亏。
独影境者,比量或非量所缘之假境;并无实质,只属法尘。
五俱意识与定中意识所缘相分,多属性境;若带障碍,则属带质境。散位独头之相分,恒属独影境。
⚫三界轮时易可知
三界者,欲界、色界、无色界也。众生意识用事,广造善恶诸业;三性种子执藏于心,挨次成熟。善种盛者生人天;恶种盛者生鬼畜狱,长期轮回不息。“易可知”者,理甚明显易知也。
⚫相应心所五十一
相应者,契合之谓;有显密二义。
心王、心所契合机宜,连类而起,即显义也。
三密加持契合真理,大用顿现,即密义也。
颂文乃依显教立言,故“相应”二字只属前义。
心所本来甚多,在显教修行范围内可约为五十一种。第六识皆得与之相应。分隶六类:
善恶诸心所只就修行上言之,世俗善恶本部赅摄也。
(一)遍行心所五。即作意、触、受、想、思,已见第一颂释。
不论何时何地何识何性(善恶等),必起现行,谓之遍行。
(二)别境心所五。即欲、胜解、念、定、慧,亦见第一颂释。
于识于时非必现行,谓之别境。如:欲在舍受之境即不生;胜解在犹豫境不生;念在未经历境不生;定在不专注境不生;慧在不能简择境不生。
(三)善心所十一。即信、惭、愧、无贪、无嗔、无痴、精进、轻安、不放逸、行舍、不害,均见第一颂释。
能发起净法者谓之善。十种善法(十一中除轻安)有一现起,余九亦得俱起。
别境亦善法,但不与余善俱起,故别立一类,宜名别善。
(四)根本烦恼心所六。
(1)贪(贪著六尘可乐诸境)
(2)嗔(厌恶六尘可憎诸境)
(3)痴(六尘事理每陷迷昧)
(4)慢(偏重自身,轻视他身)
(5)疑(对于事理,未能决定)
(6)见(于诸谛理,妄起成见)
见又分五项:
a身见;b边见(执断执常);c邪见(误信魔道、外道);d见取(坚持妄见);e戒取(拘泥戒条)。
不明“凡夫染法中原有净法”,谓之无明,简称痴。
由无明故,对于染法起贪,起嗔,起慢,起疑,起诸见。
(不能解决世界、众生之由来,是疑之最大者。)
慢、疑、见,依分别生,唯意识有之。
(五)随烦恼心所二十。本类内分大、中、小三项。
大随烦恼八种:
(1)昏沉(心陷蒙昧,不能活用)
(2)掉举(心向染境,不甘寂静)
(3)不信(耽着染境,不信净法)
(4)懈怠(染心尚重,懒于修净)
(5)放逸(身心失检,流于纵肆)
(6)失念(当记忆者,每陷遗忘)
(7)散乱(心绪纷驰,不能归一)
(8)不正知(于所观境,知解谬误)
中随烦恼二种:
(1)无惭(失净趋染,拒他规谏)
(2)无愧(起暴恶行,不顾名誉)
小随烦恼十种:
(1)忿(不满现境,愤然发怒)
(2)恨(积忿于心,怀恶不息)
(3)恼(忿恨填胸,触境即发)
(4)覆(隐藏己过,不愿坦白)
(5)嫉(见他顺境,己心不甘)
(6)悭(自私所有,应施不施)
(7)诳(诈称有德,冀获利誉)
(8)谄(曲意迎他,不顾卑污)
(9)害(心失悲愍,滥损有情。恶意批评属之)
(10)憍(恃己顺境,态度骄傲)
前七识皆具曰大随,前六识皆具曰中随,第六识独具曰小随。
(小随由强思分别而起,故亦唯意识有之)
大随特具三义:
a同类八法若犯其一,余七亦不能免(无明必同起)。此名自类俱起。
b遍行于两种染性,即不善性及有覆性,此名遍染二性。
c遍行于七转识中一切染心。此名遍诸染心。
中随只具一义,即自类俱起。
(六)不定心所四。此类心所,或善或恶或无记(非善非恶),固不一定;复非诸识所定有如遍行;亦非诸地所定有如别境;故另立一类。其要如下:
(1)悔(于既作事,自觉不应)
(2)眠(身疲心昏,休憩五识)
悔、眠唯与意识俱。(眠时前五已息,故不相应。又前五不能起强思加行,故与悔亦不相应。)
(3)寻(于意言境,粗浅寻思)
(4)伺(于意言境,精细伺察)
悔由强思加行而起,眠因肉体休息而然;欲界众生皆有之。
寻到初禅大梵天而止;二禅以上寻伺皆不行,以无意言境为所缘也。
⚫善恶临时别配之
世间所谓善恶二性,是相对法。在出世间,殊无恶性之名;唯有绝对善法而已。此绝对善,乃完善之善,斯为真善。内含四义,所谓真常、真乐、真我、真净是也。
自性永不变迁,谓之真常。
自性运用自在,谓之真乐。
自性遍现十方,谓之真我。
自性脱离染垢,谓之真净。
依自性据点分播法流,与世间法结合,若能不被缠缚,原不失出世间真善本性。因有所住着,顾此失彼,斯入无明区域。真常变为无常;真乐变为苦恼;真我变为假我;净法变为染法。从而真善变为不善,烦恼、随烦恼诸名连类而生;世间所谓恶性指此。在不善诸心法中,有能发生厌离之想,加之以进修,则辗转出现别境、善等心法;世间所谓善性指此。此等相对善恶法,意识界能与之相应,但须待机缘而后行,故曰“临时别配”。
第五颂
⚫性界受三恒转易
出世间清净法,唯属绝对善性,自无转易可言。世间杂染法,善恶中三性,则在意识中变迁不已。欲界、色界、无色界众生,于未脱离杂染以前,意识随地随时而异。遍行中之“受”心所,约身有苦、乐、舍三受;皆随事影响所依之意识。是谓“性界受三恒转易”。
⚫根随信等总相连
根者,根本烦恼也。随者,大中小三种随烦恼也。信等者,以信为首之十一种善法也。
五十一心所中,遍行五种固必俱起。其余一切心所,亦必仗遍行为领导焉。别境五种,不定四种,虽云皆得单独出现,仍须与遍行俱起也。根随善之起,除与遍行俱外,又各有连类相引之道。颂中“总相连”之义指此。今分段述要如下:
别境之“欲”,谓一法率尔出现,欲求其详也。经过寻伺等行乃得胜解。以后续加追忆,谓之念。念之专,能成定。由定能生慧。五法顺次起,非同时,故非互相俱起。
不定四法尤无俱起之理,但非顺序,故另立一类。
(甲)善类
(1)信、惭、愧、无贪、无嗔、无痴、精进、不放逸、行舍、不害十法中,若有一法现起,余九法种子必同时活动。
深信净法,自然与余九法相连。余九法中若有一法得力,余亦必不舍离。
行舍者,不住于相之义,为十因中之主。
(2)轻安一法若现起,前十法种子亦必同时活动。
前十法不能引起轻安,但轻安必能引起前十。
前十属因,轻安属果。果必具因,因非能具果。
(乙)根本烦恼类
(1)无明(即痴)一法若起,八大随烦恼(昏沉、掉举、不信、懈怠、放逸、失念、散乱、不正知)种子必同时活动。
从六尘观事而执着之,谓之痴。以未明清净心法故,亦称无明。
一向六尘追逐,痴相立起。八大随烦恼其始各随缘发生。习之既熟,恒与痴相相连系不去。故痴心一起,八种子必俱起,乘机现行(但现行非必齐发)。
(2)贪慢疑见四法中若有一法现起,无明及八大种子必同时活动。
贪慢疑见皆因痴有。痴已俱起,八大自然相连。
(3)嗔一法若现起,无明、八大、二中种子必同时活动。
嗔怒起时,杀身尚不顾及,当然惭、愧皆无。
(丙)随烦恼类
(1)大随八法中若有一法现起,无明及余七法种子必同时活动。
无明已与八大相连,故八法任现其一,余必同时活跃。
(2)中随二法中若有一法现起,余一法及无明、八大种子亦必同时活动。
(3)小随诳、谄、害三法中若有一法现起,无明、八大种子必同时活动。
(4)小随忿、恨、恼、嫉、覆、悭、憍七法中若有一法现起,无明、八大、二中种子必同时活动。
⚫动身发语独为最
由六尘引起之意识,对境分别后。若不加以应付,随起随灭,于赖耶识初无影响。应付者,则继续运用“思”心所而进展之,以思为造作之主动力也。进展程序有三:
(1)审虑思。于对象内容加以审查考虑,或粗略或精详则无一定(前属寻心,后属伺心);对于赖耶影响仍微。
(2)决定思。审虑既毕,继以简择,从而决定其计划,是谓意业。业也者,计划既经决定,当时奋起一种势力直透赖耶,成为一种因素(亦称种子)者也。
(3)动发思。意中既具计划,而欲其实现,须仗身语二业助成之。语业者,藉言说发表其意见也。(意之见)身业者,藉动作实行其意见也。故称“动发”者,动身发语之谓。
三种思力,皆挟简择慧而俱行。审虑思为进展第一阶段,尚未成业。决定思为进展第二阶段,则建造业基础。动发思为进展第三阶段,达到造业最高峰。颂云“独为最”,指此。
身业不正者,以杀、盗、淫为首;
口业不正者,以妄言、绮语、恶口、两舌为首;
意业不正者,以贪、嗔、痴为首。
⚫引满能招业力牵
业力者,说造业之势力也。约造因谓之业因;约感果谓之业果。诸识中能造因者,唯属前六识带有善恶性之活动力。其能感果者,在总报唯属第八识;在别报则属前六识之无记类者。总报者何?所感牵入五趣或净土之果报身也。别报者何?所感正依二报之胜劣(如寿夭、贵贱、强弱、贫富、美丑等)彼此互异也。
业有引满二名,随大小乘见解而异其义。
小乘教义:约造因名引业;约果报名满业。
大乘教义:以势力强大之业成熟时,招致众生转现新身,谓之总报;即异熟果。此果现时,能为增上缘,引生其余弱小之业,附托于依正二报中;谓之别报。
就总报引生诸余别报而言,名引业;就别报集成依正具备之身而言,名满业。
“引满能招业力牵”一语,意谓:引满二业成熟时,能招致众生被牵入相当生处也。约世间,固随造因善恶牵入五趣;约出世间,则牵入净土矣。(佛典每言:临终异熟不一,强者先牵。然临终者如意识清醒,能以自力引起所乐之果而伏其较强者,非惟下趣得升上趣,染境亦得转为净境也。)
如舍卫国有善人临终感地狱相,心大不服。自思生平善事,竟转天相。
唐道昂法师专修净土,兼讲《华严》,临终现兜率天相,不肯入,乃转现净土。
第六颂
⚫发起初心欢喜地
此初地菩萨境界也。一向缠扰于外尘差别染境,未能发现内心平等净境。今始切实证明,欢喜胜常,故名欢喜地。
法相宗对于大乘进修阶段分五位:
(一)资粮位。地前十住、十行、十向三十心属之。此为积集佛道资粮之阶段。住者,讲解大乘正理而安住于心也(心安理得)。行者,解得正理之后,继起实践大乘之行也。向者,回向也;即以悲心回向众生,令各入大乘正轨也。
住、行、向各分十级,随功行浅深立名也。在此三十级中之行者,皆称贤者。诸级总名,则称三贤。
(二)加行位。十向告毕,进求亲见菩提心正道,而修四种加行之阶段也。加行行者,以寻思诸法之名、义、自性、差别四事为功夫;至如实了知诸法皆由内心所变而终结。是名四寻思观。
小乘四加行位有暖、顶、忍、世第一之名。大乘亦可借以明功行境界:
暖者,钻研正理,锲而不舍也。(喻钻木见暖)
顶者,研究达最高峰,了知诸法皆空如梦幻泡影也。(喻登山顶)
忍者,忍可此空理,不被尘相迷惑也。
世第一者,在尘出尘,堪称第一等人也。
四寻思观之例,以“慈”法名之:
(1)“慈”之名。名只随人施设,或名仁,或名爱等,都无不可。此纯假有。(空名)
(2)慈之义。慈之含义不一,如仁人爱物、敬老慈幼等等皆是。然明其义不过文字言说,非有现量发生。
(3)慈之自性。离开文字言说,于亲切为人时实现一种仁心,亲切惜物时实现一种爱心等等,皆发现慈之自性之机会。
(4)慈之差别。对人为仁,对物为爱,对老为敬,对幼为慈,乃至对国家为忠,对父母为孝等等,皆慈性之差别显现。(此为“对自差别”)(若以慈与悲喜或残忍相对,亦显一种差别,此为“对他差别”)
资粮、加行两位,在法相宗须经历一大阿僧祇(义为无央数;或谓1后面跟四十三个0)劫而后完成。
(三)通达位。通达二无我之真理,为登地之先锋,即初见菩提心正道之阶段也。二无我者,断人我、法我两种分别执也。地即菩萨地(已见菩提心正道之行者所居地),分十级:
一曰欢喜地,二曰离垢地,三曰发光地,四曰焰慧地,五曰难胜地,
六曰现前地,七曰远行地,八曰不动地,九曰善慧地,十曰法云地。
每地皆分入、住、出三心。
此通达位只限于初地之入心。此心已断初层所知障之大概。
(狗注:所知障=自以为是;烦恼障=事与愿违;
自以为是而不自知,故刚愎自用,招徕烦恼;
自以为是,所以就总是事与愿违;
总是事与愿违,而依然自以为是——是谓执迷不悟。
因此这里也隐含着一个法门,叫做——痛醒。
)
加行位犹属三贤摄。登地之后至于成佛,概称圣者。
(四)修习位
由初地住心起,至十地出心止,逐层修习妙观,渐次断所知障一部分。
初地入心至七地出心功夫,须历一阿僧祇劫而后完成。八地入心至十地出心亦然。
(五)究竟位。断最后所知障,证无上大菩提,从而圆成五智之阶段也。圆满成佛,故称究竟。
资粮摄加行,详开三十位。通达及修习,详开十位。加入究竟,共四十一位。在他宗,初住之前开十信位,,则成五十一位。又或于十地出心开出等觉一位,共成五十二位。
颂云“发起初心欢喜地”,专指通达位言之。行者经过四加行后,了知诸法如梦幻泡影,不复再被尘相迷惑,能将五尘尽收入心,回复净色根总相。当时五俱意识同返内心,与此总相相函,自起无分别之见。所缘成一片如如净境,即契意识自证分。
一泯能所,则根本无分别智现前。生身固幻,万法亦幻。
(狗注:也就是说,你的那个“能觉”的东西,它和石头是一样的,是同一种东西做的。亦即“道在屎溺、屎溺是道”之谓。根本无分别智)
分别二执顿破,欢喜之心自然炽盛。
渐教修行,必经一阿僧祇劫乃登欢喜地。
顿教无此限制。但能依善知识指示,返尘归根。一收一切收,山河大地皆入内心,打成一片焉。实乃定中意识自证分所缘之现量。禅宗之破初参,即此境界。(马祖教庞居士“一口吸尽西江水”,原于山河大地中权取大量西江水而收之,则以水势滔滔,顿吸入口,下行至腹,于返尘归根之旨较易契会耳。)然能所未泯,尚未转识成智。由住心而出心,意识暂泯(狗注:张拙——一念不生全体现),无分别智乃得现起。此根本智,即妙观察智初步妙用也。
⚫俱生犹自现缠眠
俱生者,与生俱来之义也。众生活动于世界,以分段身为出发点。
力量集中之处,隐有主宰之念;转成俱生我执。
万法环绕自身,习虚为实,转成俱生法执。
分别二执显著于六尘;俱生二执潜伏于内心。
一登欢喜地,外尘皆空,分别二执永断。然俱生二执所摄一切烦恼种子尚潜伏阿赖耶识内,犹睡眠不起焉。(一遇增上缘,仍然出而搅扰。)颂云“俱生犹自现缠眠”,谓俱生二执犹缠缚烦恼种子于赖耶中也。
智增菩萨入初地时,能力制俱生我执不许活动,故一登初地,得证无生;即不历二地至六地功德,直证七地境界(每地小住即出,故诸地亦但称“住”)。此属顿教。
悲增菩萨,地地必广修功德,不力制俱生我执,故至七地方证无生。自初地至此,必历一阿僧祇劫,故名渐教。
法相宗,反尘归心须一阿僧祇劫,由心归脐又一阿僧祇劫,转脐遍入十方又一阿僧祇劫。禅宗能由凡夫直达于脐,当两阿僧祇劫功夫。若再上进,须以密宗接之。
⚫远行地后纯无漏
漏者,破器不完,载水辄泄之义。器若完好,斯称无漏。众生俱生我执所使,难免分段生死;号称有漏,类破器故。登初地后,力制此执不行,乃能无漏。七地圆满,俱生我执永断;不必强制,纯属无漏矣。
烦恼障中一切种子,皆随俱生我执而起。此执已断,烦恼种子皆灭。到此境界,即证无生法忍。
大乘正断所知障,带及烦恼,七地后纯无漏。
小乘专破烦恼障,至四果亦得无漏。
(狗注:所知障=邪见,亦作“理障”;烦恼障亦作“事障”。在大乘不二论看来,你小乘人要断除烦恼,你就是邪见,你这个见解不对,因为“烦恼即菩提”。那么你的见解不到位,你就只能去一一对治烦恼——你做什么事情,都是从你的见解出发的,而你的见解是“烦恼不得不除”,那你只能老老实实去对治;如果你能以不二来破除“烦恼必须断除”之见,那么所谓的问题,也就自然不存在了,这个就是所谓“带及烦恼”。所以在这里,大乘和小乘的区别就在于,小乘是去解决问题,大乘是直接看到那个问题根本不成立——就是说它本来就是个伪命题!釜底抽薪!)
⚫观察圆明照大千
俱生我执已断,阿赖耶识告终,故无分段生死。然俱生法执未断,异熟识犹在,未免变易生死。第六识虽转成妙观察智,尚未达到圆明境界,所知障未净故。(狗注:所知障净,一法不立,一丝不挂,了无所谓。无所谓,即无所称谓,万法皆空名,亦可谓“圣人无名”。《唯识论·九》:“一切法皆无自性。”)此障若净,俱生法执即断,异熟亦空,妙观察智乃尽量发展,普照大千世界。斯则十地圆满等觉胜境也。
1欢喜地(加行位满,粗惑不起,犹局外迹。敛迹归心,分别二见永远断除)
2离垢地(细惑犹在,烦恼种子随机蠢动。提起警戒,防患未然,心获宁静)
3发光地(夙习偏强,能令心暗,随机惑起。预修安忍,力矫夙习,暗破光显)
(任运与意识俱,尚着我见)
4焰慧地(局于一身,心量狭隘,未能发展。扩令心开,光焰俱行,遍一世界)
(我见不行,但着解脱)
(5)难胜地(精进不息,心量固大,尚无所成。安住禅定,克服困难,随焰显相)
(着于诸相)
(6)现前地(住于定境,呆守静相,智慧不彰。化相为性,心境皆空,灵明特现)
(着于无相)
(7)远行地(应用自在,尚属世间,未脱轮回。断除细惑,性舒十方,方便应世)
(着于作意勤求)
(8)不动地(虽证无生,未入佛土,终非究竟。更发净愿,与佛感通,不被魔惑)
(无功用道纯无漏,三界烦恼永断,但利他事业不欲勤行)
(9)善慧地(安于净土,不入娑婆,非大乘道。运用智慧,四无碍辩,广化众生)
(10)法云地(二空真如未告纯净,智尚未圆。断极细惑,法智如云,普澍大千)
(到此方得大神通)
第七颂
⚫带质有覆通情本
为无明蔽覆,谓之有覆,即所知障也。
第七识名末那识,此乃本识首颂开端语也。诸识三种对境中,第七见分惟对带质境而已;性境、独影境皆非其相分。(狗注:第七识专门负责想入非非——“不切实际”)此识见分,行相微弱,不能明辨,故于有记、无记二类中惟属后摄。无记又分二种:一曰无覆无记,乃性境之入无记类者。二曰有覆无记,乃带质境之入无记类者。第七既对带质,故所谓无记,必归有覆。颂云“带质有覆通情本”者,即带质境有覆无记之略语也。此境相分必带本质;见分必带迷情。“通情本”者,迷情、本质兼通之义也。(狗注:睹物思人、触景生情)
迷于前六识者,谓之粗惑,亦曰粗执。
迷于后二识者,谓之细惑,亦曰细执。
薄地凡夫专生粗执,不知尚有细执。及粗执已破,乃觉心中尚有细执也。三乘中人虽不立七八识之名,然粗执已破时,固知进破细执。
⚫随缘执我量为非
此谓第七见分随缘执有我相,故于三量中唯属非量也。法相宗解释我相之由来,谓第七见分以第八见分为对象而缘之,从而幻成我相。此义诚确实不移。至如何发生我见之原理,则未见详言。今补说于下:
住有漏位之众生现身世界后,阿赖耶识净染诸种子已成熟者,随缘现行于外迹。当现行时,赖耶辄起相当见分,与心中所现之相分相对。(赖耶之开境、纳种必同时俱起,故其见分必兼摄二事)外缘息息变动,故赖耶见分从而变迁不已。每一见分之起,心中必加以注意。虽行相微弱不可记别,其作用则未尝间断。是谓末那识。
赖耶见分既息息转换,末那识所注意之点亦随而息息转换。若无迷情遮盖其间,末那见分自应灵敏明利,所见恒属现量(清净)。
(狗注:烦恼=清净;任何想要改变烦恼的意图=污染;污染=有为=生死轮回;烦恼=清净=菩提=无为;污染=无法不污染=无为=清净;生死轮回=无法不生死轮回=涅槃;菩萨=普度众生=为你加油=啦啦队;修行=精进=加速=越来越烦恼;越来越烦恼=越来越清净)
迷情未除,能见乃陷于迟钝昧略(染污)。
于赖耶见分鱼贯出兴之际,前分审虑未清,后分已经继起。前后界线含混,唯感一片识力常系于心,若主宰然。
(狗注:此句即“第七见分以第八见分为对象而缘之,从而幻成我相”,亦即"末那执取赖耶见分为我"之正义。不否认人有一种“主宰”之感,或者说“作为主体且有行动力”之印象,但是那个主宰,并不是人。人是能知道、认识一切,但这种东西并非一种“主动”、“能力”,而是被动发生的。譬如鞭炮声起,你能不听见吗?听觉如此,意识亦如此。你能不想到吗?乃至于开悟之时,你能不开悟?成佛之日,你能不成佛?人无法拒绝任何『发生』。整个生命过程的本质,或者说唯一的活动,就是你被告知了某个信息,这个过程从不间断,一切的『发生』,就是这种『告知』。也就是“观世音”。如是我闻。
你被告知你饿了,你被告知你饱了,你被告知你正在进食、喝汤……你被告知,有一个“你”存在。而所谓观照,就是时刻提醒自己:眼下正在发生的事,是一次『告知』。那么谁在告诉你呢,或者说,谁在主宰你、主宰一切呢?你可以认为是整个宇宙在告诉你,在针对你,在主宰你。或者说:宇宙在主宰宇宙,一切在主宰一切。你是和一切相通的,没有任何隔阂。如果非要有一个你,那么你要知道,每时每刻,每一个瞬间,你都是被击穿的,被宇宙打成筛子的。观世音=如是我闻。
如是我闻。)
是即我相出兴之理由,成为末那识之相分。
清净末那原以照明为特性。但印度所谓末那,专指染污言之。其清净者,辄称平等性智。
我相阴影已起,遂失照明作用,但冥中摸得赖耶见分而缘之。
赖耶见分在心中变迁不已,由于相分之变迁不已也。前五识所感之尘相,当然生灭无常,刹那刹那转换。吾人所感之物,似有历长期而后变异者;此非其物之能久驻,乃刻刻生灭诸物中成分略同之相续相,恍若一物久驻而已。今日所见之物,固非前日所见之物。乃至此刻所见之物,尚非前刻所见之物也。变迁稍著者,则见其物渐次剥蚀焉。更著者,或见其物若能行动焉。其前后变迁成分绝异者,则见原物倏灭,新物突现也。征诸电影戏之画片,可以悟也。(电影中一封书能留于银幕若干秒钟,其实影片已经更换数百幅矣。其中人物之动态则固集千百幅部分略异之影片鱼贯出现。观者迷于行蕴,恒见人物自能行动耳。)(狗注:帧帧。迷于行蕴,妄自串通。现在拿起你的手机拍一个慢动作视频,就可以开始怀疑人生了,很方便。)
⚫八大遍行别境慧
八大即八种大随烦恼也。
第七识染污部分恒陷蒙昧,故与昏沉俱;
不甘寂静,故与掉举俱;
不信净法,故与不信俱;
不能自修(有净修者,亦第六识事;第七识坐享其成),故与懈怠俱;
任运妄缘,故与放逸俱;
正念相违,故与失念俱;
意绪纷驰,故与散乱俱;
所观谬误,故与不正知俱。
遍行即作意、触、受、想、思五心所。诸识发生,此五心所不能缺一;故第七识必与俱。
别境慧心所,具有择法能力(不论所择为正为邪)。今于诸法中简择第八诸见分连续假相为我,即慧心所作用之一。故当有漏位之第七识,此别境慧恒与俱起;与遍行心所无异。
别境尚有四心所,皆不与第七识相应。以此识无何等希望,故不与“欲”俱。无疑情可决,故不与“胜解”俱。不追忆前境,故不与“念”俱。不专注一境,故不与“定”俱。
⚫贪痴我见慢相随
此即六种根本烦恼中之四也。具云我贪、我痴、我见、我慢。颂文独云“我见”,余三不加“我”字者,限于七字句,姑从略耳。
我相起源,既于上句详释之。
此相已起,贪著不舍,谓之我贪。
惑于我相,痴迷不觉,谓之我痴。
执此我相,作主宰见,谓之我见。
恃此我相,自高自大,谓之我慢。
此四根本烦恼恒随染污意不去。皆加“我”字,示与余识俱起者有别也。
根本烦恼尚有嗔、疑二心所,皆不与染污意相应。以恒贪我相,嗔无从生;坚执我见,疑不容起故。
第八颂
⚫恒审思量我相随
众生身原具本心、本质两性,各与胸部有微细活动,以第八识会之。自见性者观之:两性交融,不分彼此。
(狗注:广东人吃福建人。“人心”&“体质”)
所谓第八识自证分是也。
(狗注:就是说你所谓的灵魂也好,灵性也好,灵明觉知、灵智,它就是个唯物的玩意儿,跟石头没有任何分别,你和整个宇宙,是同一种材料制成,这是讲体质。但是你又觉得自己这玩意儿神圣、灵性,这是讲心,所谓唯心。譬如电脑,它的本质就是集成电路通电,完全无机物,但是你会觉得电脑这玩意儿有少许“灵性”或曰“智能”,那么人的所谓智慧也好,灵魂也好,他跟电脑是一样的——通着电的集成电路。让你这样子看别人,看别人就是一台电脑,可能问题不大,但是让你看你自己就是一台电脑,就是个无机物,通着电的电路而已,你作何感想呢?你无法接受的。完全接受,就是所谓的第八识自证分——人心是一种体质,而体质、物质,就是人心。人=机器;人就是机器;这就是『无我』的全部内涵。)
于中随机取一点加以体认,则能认之本心转为见分;所认之本质转为相分。但见、相二分皆微细不可了辨,概属无记类。而照顾此点以便第八见分之体认者,则属于第七识见分。(狗注:此处有一种hang on之意味,或曰“挂起”、hold on,也就是执着——我定睛一看)
第七见分对于第八见分之照顾,恒加审察思虑。但审虑未周,第八识见分已变易矣。
(狗注:这个时候就有某种“存档”之需要,要保持对丫的念念不忘,这就是第六识——意识——的功能)
逐步审虑,总不明第八任何见分之真相。惟于依稀仿佛中,误认诸见分相续间一段幻影而已。此段幻影,与旋火轮相类;带质境摄;即第七见分所对之“我相”也。颂云“恒审思量我相随”,谓第七见分对于第八见分虽恒加审察思虑,只博得我相随之俱起耳。心中执取此相不知舍弃,是谓俱生我执。
⚫有情日夜镇昏迷
有情即众生别称。众生第七识见分带起俱生我执;萌诸内心,固有我相、他相之见村;形诸外迹,更有此身、彼身之分别,一般凡夫不论醒时睡时,此执未尝暂舍,故日夜恒在我相阴影之中,昏迷不觉。益我者视为亲友,损我者视为仇敌;世界所以多故,全系于此。颂云“有情日夜镇昏迷”,镇字本义为“安”,但诗词家每作常、永等用。本具“镇昏迷”三字,即永昏迷之谓也。
末那有三种:
一曰据点意,清净无执;
二曰心部意,大都染污;
三曰脑部意,恒为第六发源,特称意根。
法相宗所谓末那,唯就心部论之。
禅宗以荐得据点意为末后关。此时上撑天,下撑地,能于十方世界现全身,我、法二执俱伏,即悟无生。其能永断俱生我执者,即证无生法忍,即别教第七地境界。
宗门尝谓“只贵眼正,不贵行履”,隐指据点意言之。盖必如是,乃能顿证无生。
藏教、通教都从脑部用功。脑部本来亦有七八二识。但八识相分忙向五浮尘根流露,七识见分忙作五俱意根。睡时,虽前五暂休,第六仍潜运其独头作用,七识犹被掩蔽。阿罗汉、无生菩萨,则七识见分不行,依然无所感觉,然第八识得于尔时微露端倪,则名曰根本识焉。
若凡夫、外道,一味昏迷,永无所觉。
⚫四惑八大相应起
我相为杂染法之主,恒能引起四惑、八大。四惑即我贪、我痴、我见、我慢。八大即昏沉、掉举、不信、懈怠、放逸、失念、散乱、不正知。此外尚有遍行五心所及别境之慧,乃发生第七识之工具,非第七所引起。
第七识只有十八个心所。别境余四(欲、胜解、念、定)、根惑余二(嗔、疑)不与本识俱,as so as善十一、中随二、小随十、不定四,共二十七法。善属净法,与昏迷境界不相容。中随唯与外迹前六识相应,非内心所应有。小随独与外迹第六识相应,更非与内心连属。不定亦然。故皆不与第七俱起。
⚫六转呼为净染依
第八识见、相二分,在内心微细难辨。但相分向外迹扩展时,则境界放大无量倍(此时乃在大脑开发,由脑分从五根门头流露);见分更由五根门头转作五种识力而明辨之;是为前五识。尔时第七见分对第八见分审虑未周情况,亦分向五根门头转作第六识以观察之。
(狗注:第八识相分,是指『第八识』作为一个主体对象为第七识所认知;第八识见分,则属『第八识』自身的功能——能觉、能知、能见…;其实前七识的“能力”,它们都来自于第八识之“能”,即曰第八识见分,或曰“识大”。所以归根结底,是一个“自身认识自身”的结构。就是说赖耶靠谁认识?靠『前七识』;而『前七识』的认知能力从何而来?又是由赖耶(能见)分门展开而演成的;这就叫“归根结底是自身认识自身”。撇开八识体系,只谈这个大见分——不管它是哪一识的功能——人是永恒见见不断的,或者描述为“念念相续”,你一直在看见、听见、想见…你一直在“见”,见见不停,就像一条河连绵不绝、川流不息,所谓“阿赖耶识如瀑流”,如果你忽然“离地三尺”,“看见”了这个流动本身——而非关注于你所见之各种内容、各个孤立的点——而是看到了这整体的流动本身,这个时候,就是所谓的“自证分”,你“看见”了“看见”。观自流——观自在——观自观!自证分。
一切事物都是“外来”的,简单的譬如说电脑不是自己启动的,要人按一下;复杂的譬如说人类绝对不起源于人类,他来自于猴子或者猩猩或者不管什么玩意儿,总之绝对不会是人类;同样的还有鸡生蛋蛋生鸡,第一只鸡绝对不是蛋生出来的;当自证分发生的时候,你就看到了这个“外来”——你的一切思维、念头,所知所感,一切都是“外来”的,而且这个“外来”外得无边无际,它直通一切的起源,囊括一切的“外来”——电脑开机之前,人类诞生之前,第一只鸡出现以前…乃至于宇宙的“起点”。这个“外来”贯穿了一切的时间,外有其外,其外又有其外,其外外又有其外外…无穷无尽;而且拥有所有的力量,当然,时间根本没有起点。当自证分发生的时候,你就明白了那个“外来”之力,那个“外来”之永恒——直接洞穿一切宇宙进程,禅宗曰“一道寒光,威音劫外”)
由五俱意而分别意,则观察之循序渐进也。前五由第八转来,第六由第七转来,故称“六转识”。
前五识初由第八见分开出时,原不离第七见分之支持。第六识则由第七审虑转变而观察,故六转识皆以第七为所依根。
第七陷于无明状态时,四惑、八大恒相应俱起;故其见分染污不净。从而转生之第六识亦染污不净。四惑、八大固恒相应;以对境粗大而精于分别,于根本四惑外增加嗔、疑二惑,且于贪、痴、见、慢四法中更各扩张其范围,不独以“我”为限。八大之外,复开二中、十小焉。究其根源,皆由于所依根之染污也。
唯因第六详于观察,在诸惑经验中,能随机发明对治烦恼之法;于是有十一种善心所出。然只属离染时相对之善法。至遍行五固属超然性;即别境五、不定四,亦属超然摄;但得与善不善诸法相结合。
前五识亦以第七为所依根。当第七在染污位时,前五遂蒙影响,与贪痴二惑、八大随惑俱起。更因第六为分别依,则又与根本嗔及二中随俱。其不与慢、疑、见三根惑相应者,以前五无随念、计度二种分别,故慢不生;对境未尝犹豫,故疑不生;临事未尝推求,故诸见不兴。小随十种,行相粗利;前五细钝,故不与俱。悔、眠皆导源于第六之强思,寻伺皆依据法尘而运用,故皆不与前五相应。
第七识能与自证分相应时,必其见分不复息息变迁而后可。所以能不变迁,又以第八见分不变迁为先决条件。第八见分能不变迁之正理,必其相分为常住不易之真如实体。能证明此实在体性者,即常住不易之菩提心。
(狗注:张拙——光明寂照遍河沙,凡圣含灵共我家。 一念不生全体现,六根才动被云遮。)
能证、所证融成一片妙相,即第八之自证分。
(狗注:就像一块冰在融化的刹那,瞬间明白了它自己原来也是水——在这之前,它一直以为自己是“单独”的,也一直与一切水格格不入)
其未融化之前,能证犹属见分。然第七能坚持此见,不被他见扰动,庶几得入本识自证分。
既无诸见纷驰于其间,斯无旋火轮式之我相发生。从而四惑、八大皆不行,遂脱离染污而入清净境界。六转识依以出发,根、随诸惑种子一律暂伏,六尘无非清净矣。
若第七不能谨守此境不移,则无明复起,四惑、八大皆生,六转识诸烦恼亦出而扰动焉。
(狗注:我就是“不能谨守”的这种,因为我根本不相信只有清净才是清净,我相信污染才是大清净。所以对于烦恼,我经常不胜其烦,乃至于生无可恋。但是我又深知,死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的经验是,对于烦恼,最好的办法是——熬。就像你感冒了,硬扛过去就好了。熬,是最犀利的开发智慧的方式,这个叫大巧就是拙。最蠢的愚蠢就是自作聪明。)
要之,六尘或净或染,全系第七之是否清净。
第九颂
脑部进修如小学,心部进修如中学,脐部进修如大学;此显教之程序也。
脑部进修有随信行、随法行二种。
一味随信,昧于法义,等于宗教;
一味讲解,缺于修持,等于哲学。
合两者之所长而归于禅定,庶称佛学。超越宗教、哲学范围矣。
(狗注:一方面,你一定要懂道理;另一方面,道理明白了,你还需要主动去做一些“没意义”的事——所谓修持。『没意义』是『无为』的别名。)
心部进修只有如实行持,与宗教、哲学均无关系。
脐部尤超绝矣。
释尊晚年方说教外别传之道(即脐部法门),循显教程序也。
禅宗即教外别传。一味无相,实即专从第七识自证分入手。
(狗注:如参究“念佛是谁?”,即是要逼出第七识自证分,要你识得主人。
船子诗云:
“愚迷未识主人翁,终日孜孜恨不同,
到彼岸,出樊笼,元来只是旧时公。”)
(再注:第七识自证分,识得主人 。第八识自证分,能所双亡、主客双泯。
第八自证,方名见性。)
到无功用行时,生空真如先前,即证无生法忍,与平等性智中品相应;同时妙观察智并起,亦只于无相中会诸法条理。
既得无生法忍,分化其身于十方,犹属第七自证分摄。将此广泛自证分亦归无功用行,法空真如乃得现前,与平等性智上品相应。是为禅宗极则,即十地满位。
法相宗所说过程亦复如是,即七地以后转入一乘。(初地后,则已入大乘实教,仍与三乘途径不甚隔离,未得谓之一乘也。)
本颂即谈此宗初地至十地之境界。
⚫极喜初心平等性
加行位第六识作如实观时,以五俱意带前五归于第八识总见分,则一味如如,无所变迁。从而第七见分亦定于一,自无旋火轮式之我相发生。第六因与总净色根相应,亦无分别之见存。于是对境之分别法执、对己之分别我执一时俱断。六七两识皆得显其自证分。
第六观点融于心中,初觉与法身相应(得见生空真如),则名初地菩萨。始离凡位而登圣位,心生极大欢喜,故称欢喜地或极喜地。但初登圣位,尚未进修,故曰“初心”。入初心后,若能泯去六七自证分识相,则六识暂转为妙观察智,七识暂转为平等性智。然此二智皆属幼稚,只称下品转。颂云“极喜初心平等性”者,谓第七识极喜地初心时,得显平等性智之初步也。
渐教修行到此,须历一大阿僧祇劫功夫。在顿教,则断粗惑(粗所知障)之境界也。
⚫无功用行我恒摧
心部为阿赖耶识枢纽,凡由六尘经验得来一切法,皆集中于此识内,成为种子。七识中俱生我、法二执,亦入此等种子之列。登初地后,分别二执虽断,而现行之尘相,每能随机引起心中相当种子之扰动,出与外尘结合;我相亦乘势出现。若锐意制止俱生我种使之永伏,亦许我相不再现行。然须刻刻作意检点,不可失念而后可。稍一失念,我相又起矣。此等作意之行,谓之有功用行。直至第七地满,功夫纯熟,俱生我种由伏而断;尔时不用作意克制,我相永不再现;是谓无功用行。颂云“无功用行我恒摧”,谓:不须加功作意之行,我相恒被摧碎无余也。
渐教修行到此,又须一大阿僧祇劫功夫。在顿教,则断细惑(细所知障)之境界也。
在有功用时,六七两识若起见分,则属有漏,我相斯作。若入自证分,则属无漏,我相即泯。到无功用时,两识恒与自证分相应,纯属无漏;得入第八地。尔时妙、平二智俱称中品转,不复受有漏法障碍矣。
此处所谓无漏,对自根身而言。(俱生我执未空时,属有漏;已空时,属无漏)
入八地后,六七两识得自在开展,舒遍大千世界。娑婆中诸佛、众生均可接触。若一味不与联系,则属自了汉,退坠二乘。若与联系,则又不离俱生法执作用(法执未除,一切法仍随因缘起灭,不得谓之无漏),以依此执方能进行上求下化功夫也。功夫精熟,则入第十地,法执作用永灭,恒与法空真如相应,妙、平二智复除此类极细法我障碍,方称上品转。从此于大千世界中得随缘运用自在。
渐教修行到此,复须一大阿僧祇劫功夫。在顿教,则断极细惑(极细所知障)之境界也。
⚫如来现起他受用
俱生我执现行时,必起人我见(执有实我)。俱生法执现行时,必起法我见(执有实法)。初地以前,行者居有漏位(不禁六尘引诱),恒与人我见相应。七地以前,或有漏或无漏,从而人我见或有或无。十地以前,俱生法执未空,恒与法我见相应。其能制伏法执不起者,亦许无法我见也。人我见之起,固大碍平等性之显现。法我见之起,亦足碍平等性之自在。后属所知障,前属烦恼障(实亦兼具所知障)。(狗注:所知障,就是烦恼障的内核。人为什么烦恼,外部只提供情境,主要靠你心里的内应。釜底抽薪。)俱生二执皆空,则第七识全隐,永与平等性智相应,自在无碍。(狗注:也就是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天下无敌。耶稣被干死的时候,他还在帮刽子手祈祷,即此示现。这是一种手和脚的关系,说一个“众生平等”就是见外,说一个“情同手足”已然埋汰。)从而第六识亦无,唯与妙观察智相应。及超十地入无为位,则成因地毗卢遮那如来(同渐教等觉),当座能现他受用身。(等觉菩萨得示身于四禅或其余当机处)
就渐教言之,他受用身所居之净土,名他受用土。乃由平等性智运起大慈悲力,集积无量利他功德之结晶体。此土表现,不离色香味触(声则或有或无)等境。果地如来所成者,纯真无漏。等觉所成者,虽属高级,尚通有漏;以大圆镜智、成所作智尚未成就也。颂云“如来现起他受用”,所谓如来,固摄果地。然本颂只就第七立论,应指因地也。
⚫十地菩萨被所机
他受用土为地上诸大菩萨受大法乐进修胜行,随宜示现。境界大小、胜劣,则因当机而异。第十地菩萨所感,当然最大最胜;以下递减也。他受用身依此等净土而住,身量大小胜劣亦无一定;然较变化身固庄严殊胜耳。十地诸菩萨则各因所需,修习相当波罗蜜,及当地应作诸功德也。
依圆教,先证二空真如,然后补修十地。(狗注:我就是这种,上车补票,开卷考试。见性之前,没碰过经教,也从不修行。所以见性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很通透——一切压抑,山崩地裂;第二天早上睡醒之后,我想到,这个应该就是所谓的开悟,然后我开始去研究开悟是啥。
以下论述很符合我的实际情况:
『慧解脱的特点是需要充实的知识基础,比如佛学知识。同时需要极高的理解和深入问题和自我审查的能力,当然有些人不接触很多佛学知识先天就有这样的慧根,这是前世带来的修为。智慧解脱它的优点是不需要花很多时间来转化身体,缺点是过程比较枯燥艰涩,不是一般人能坚持的。知识过多过杂也可能成为一种障碍,助长“我慢”和“法执”。或者让人越学越沉迷于知识。』
——公众号“新人类扬升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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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同龄人相比,我的知识非常繁冗、杂乱,不成体系;我致力于发现一切知识、理论、思想的相通之处。归元无二路,路路惟“归元”。
)
其序次如下:
初地修转轮王法,二地修帝释法,三地夜摩,四地兜率,五地化乐,六地自在,七地初禅…十地四禅。
第十颂
⚫性唯无覆五遍行
一切凡圣皆有常住真心,为一切染净法之所依;亦积集诸法所熏成之种子而建立个别心体。从照了上显出微细识量,随不同观点有六种名称:
(1)第八识。此与前七识相对之总名,不具别义。
(2)一切种识。遍持世、出世间一切本有种子,亦称种子识,通一切位。
(3)执持识。执持诸法熏成之种子及色根依处,令不失坏,梵名阿陀那识,亦通一切位。
(4)阿赖耶识。义译藏识。摄藏一切杂染法不失不坏;复由末那识执藏为自内我。一切众生无始时来皆有此识,至断俱生我执时止。
(5)异熟识。一期生身告终,成熟诸业果之集合体继作次期生身之不思议势力突现时之识量也。粗者为分段身(凡),细者为变易身(圣)。一切众生无始时来皆有此识,至断俱生法执时止。
(6)无垢识。离因缘法诸无漏种所依止之最极清净心体之果德。此识唯在如来地乃有之。实即庵摩罗识也。(相宗不立第九识。以为第八识修习圆满便是第九识,不须再修,故不必另立仪门。此在显教言之耳。若在密教,以一切种识为第九识之因,以无垢识为第九识之果。不称大圆镜智,而称法界体性智。而修因方法则离开因缘法,直以三密启发之。要之:显教从因缘法修习,密教离因缘法修习。)
本颂偏就阿赖耶及异熟二识言之。《成唯识论》卷三谈有漏位之第八识,谓无记性摄,唯与触等五法相应。即颂文“性唯无覆五遍行”句之依据。
“无覆”即无覆无记之略语。第八识唯属无覆无记法,故其相分必性境,从而见分必现量。
就染净诸法善恶等性言之,大别无记、有记二类。无记类属法。内分染净二种,无善恶可论。染称有覆,障真相也。净称无覆,不障真相也。有记类属性,内分善、恶、中庸三种。恶性由染法转成,故归染摄;善性乃染中露净,得归净摄;中庸性不偏于善恶,等于机械作用矣。
中庸性,佛典每作“无记性”。然必带“性”字,乃不与无记法之无记混乱。
五遍行即遍行五心所(作意、触、受、想、思)。此五心所为诸识出生之必要工具,故不可少。其余四十六心所,于赖耶识都无关系。
就别境五心所论之:
(1)欲属愿望。第八识存任自然,绝无希望。
(2)胜解属决定。此识初无犹豫,无待决定。
(3)念属回忆。此识境过即忘,不能回忆。
(4)定属专注。此识鱼贯别缘,不注一境。
(5)慧属简择。此识不能审虑,无所简择。
故此五心皆不与赖耶相应。
就善十一、根惑六、随惑二十、不定四诸心所论之:则此四十一心皆属有记类;赖耶只属无记,故皆不相应。
⚫界地随他业力生
界者,三界也,即欲界、色界、无色界。
地者,九地也,即欲界之五趣杂居地;色界之离生喜乐地、定生喜乐地、离喜妙乐地、舍念清净地;无色界之空无边处地、识无边处地、无所有处地、非想非非想处地。
欲界、色界皆有色法身土,而境界不同。欲界属浮尘色,散心所显故。色界属定果色,定心所显故。初禅定力未坚,不废寻伺,尚未远离浮尘色;仍得与欲界交通。二禅以上,定力已固,寻伺不行,是故远离浮尘色;不复与欲界交通。然二禅尚耽于喜乐,三禅亦只舍喜(心之喜),四禅始并舍乐(身之乐),是定力仍有高下之分。
无色界亦有定果色,但定力较深细,非色界所能见,而以无色目之。舍利弗入灭时,无色界诸天泪下如雨,可知非绝无色法也。
欲界众生随散心善恶业之异熟果而出生。善因多者生三善趣(天、人、阿修罗)(修十善生天,修五戒生人;修十善而嗔、慢、疑、见习气重者生修罗),恶因多者生三恶趣(饿鬼、畜生、地狱)(十恶业重入地狱,痴业特重入畜生,悭贪嫉重入恶鬼)。
色界、无色界皆随定心善业之异熟果而出生。通称曰天,实高于欲界诸天之上。颂文“随他业力生”,统指世间定散业力所招之异熟果言之也。
⚫二乘不了因迷执
二乘见地,以为善恶业只由第六识造成。返尘归根时,亦由第六识带入。虽由脑至心间之活动力,不无多少感觉,亦属第六范围。故造善恶之因,及感苦乐之果,无非第六主持。
不唯不知有异熟识,亦不知心内复有阿赖耶识为末那所执,以致发生诸杂染法。“不了”者,不了六识之上有七八两识也。由于两识行相微细,无明蔽覆不能发现,遂迷执第六为一身之主。
⚫由此能兴论主争
由于二乘以第六识为主,大乘以第八识为主,见地不同,时起争论。大乘家之破小乘家,每引佛说为据。其详见《摄大乘论》。今举所述二偈如下:
(1)《阿毗达磨(义为对法,论藏总名)大乘经》有偈云:
由摄藏诸法 一切种子识
故名阿赖耶 胜者我开示
世亲释云:胜者,大乘菩萨也。此识深细,唯对大乘菩萨开示之;二乘不堪闻也。
(2)《解深密经》有偈云:
阿陀那识甚深细 一切种子如瀑流
我于凡愚不开演 恐彼分别执为我
阿陀那识即执持识。能执持诸法种子,亦执受色根及依处(即正依二报)。复能执取异熟果。此识行相甚深细,其执受正依二报等且略而不谈;唯就阿赖耶识范围言之。心内能觉诸种子活动于中,轮流出现,转瞬变易,如瀑流水。以末那识审虑之,恍如一匹素练。实即一秒之间,质点变换不知几次矣。此形如素练之带质境,只属末那相分,绝非常住之心体。佛不为凡愚开演者,恐彼辈以分别意识来会,执此带质境为实我也。
第十一颂
⚫浩浩三藏(zàng)不可穷
阿赖耶识基本功能,在取一切受熏种子而摄藏之,令不失不坏;是名执藏。
种子之受熏,在吸取前六识有记法之经验而默志于心;是名能藏。
受熏种子一一汇归于异熟部而溶合之,成无记法之资源;是名所藏。
历劫以来,有记法之经验浩瀚无涯,能藏之量多不可记。无记法之资源与之相当,所藏之量亦多不可记。合能藏、所藏二量而兼摄之,浩瀚加倍,执藏之量尤多不可记矣。颂云“浩浩三藏不可穷”,此之谓也。
⚫渊深七浪境为风
《楞伽经》云:“藏识海常住,境界风所动”。此指第八识含藏无量种子,渊深不可测。世间事物中,大海勉为比喻,固有藏识海之称。藏识海本来常住不动;而随生身之表演,由脑开出六根,与他身六根交互结合,势力强盛;随缘冲入自身。经过心中,将前六识所成种种浪花细緻(zhì 细密、精细),一一收摄无遗;初属清净阿赖耶识也。然一一浪花原动力由外境入心,轮流冲动藏识海,犹如瀑流,永不停止。第七识审虑不切,幻成我相,转生十二种惑(根本四、大随八);复成内境暗浪之原动力。阿赖耶识遂由清净而杂染矣。内外境界七种扰动力,如大海上之风,曾无已时;故颂文有“渊深七浪境为风”之语。
⚫受熏持种根身器
第八识本来具足一切种子,无所欠缺。然未经熏发,不能起用。“受熏”者,受七转识之波动力,激起本有种子与之相应;是名新熏种子。如婴孩依耳根闻旁人之言音,由耳、意二识引起所闻之种子(如种种名词或简易句语)。熏习纯熟,即能自发其音,与旁人所言相等。是其例也。
“持种”者,执持新熏种子,令不失坏也。新熏种子原别二类:一曰经验种子。此类种子,每藉名言发表于外,故又称名言种子。二曰成业种子。此类种子异于前类者,前只主分辨;此则主造业。
经验种子又分二门:
一曰表义种子。藉名言诠表经验之理路,即持其义以熏发本有种子之内含。此第六识独具之功能也。
二曰显境种子。心王、心所缘对境时所得之经验,持以熏发本有种子之作用;亦或以名言显示之。此前七识通具之功能也。
第八识无熏发种子之功能(狗注:譬如硬盘,自无编程能力),唯收藏经验种子与成业种子;全属受熏之义。成业种子者,第六识所造善恶诸业因成熟时,汇入第八识,成为业果,待缘即起现行之异熟种子也。(狗注:异熟者,可理解为程序经编码调试完毕,应付环境纯熟也。如“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坐个热炕头”。轻车熟路,而成固定模式。这个业务,我熟。很专业。从某种意义上说,业障,就等于专业。不与形上智慧挂钩之专业,即成业障。)
“根身”者,具有色根之众生身分也(无色界亦有定色根)。此根身乃由第八识撑持而有。如电影戏银幕上之人物,全由机中影片开拓得来。故第八识非唯持种,亦持根身。
器者,器界也;广如山河大地,狭如零碎物件,皆是。挹器界之精华,萃成根身。散根身之质点,复归器界。(狗注:尘归尘、土归土。圣经:你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整个器界,原由同业众生公共支持而成。故第八识所持,兼摄器界。
⚫去后来先作主公
根身示迹世间,一生不散,全由第八识阿陀那力支持而然。故第八识为色身之主;犹宅舍之主人公也。然生死相续时,主人公如何搬迁?(外道主有灵魂常住,死此生彼,犹搬居一般。不主断见者,每有此想。)(此就未见性者言之。实则只有改组而已)法理颇为复杂;不可不知其大要。
生死相续,幻迹不绝,通谓之“有”。有者,存在之义。其中分四阶段:
(1)生有。初入诸趣之一刹那,谓之生有。即新身起点。
(2)死有。寿命告终之一刹那,谓之死有。即旧身终点。
(3)本有。生有后、死有前之一段幻迹,谓之本有。即生后全期寿命。
(4)中有。死有后、生有前之一段幻迹,谓之中有。即死后临时神识。
中有或译中阴,乃死后神识未得色法融合时之精神状态也。
异熟果原属众多业力之集合体。除极善恶二果外,孰为主力,死后虽大致略定,其中诸力如何配合,尚待一番组织功夫。第八识须留住遗骸中若干天,未便遽去。故曰“去后”。
在此组织期间,死者亲属如代作善恶诸缘,增上力强者,足以变更主力。如请大德持咒、诵经,下趣得转上趣。如借丧事多杀畜生,上趣反转下趣。
中阴组织完备,则离遗骸而现身于外;形貌与当生之趣相同。完备日期,随趣而异。有说:就欲界言之,天趣约四日,人趣约六日,阿修罗趣约八日,地狱趣约七日,畜生趣约十日。尚有一类,主力未能确定,要待阎罗王代为判决者,则须九日或多日。
若生上二界(即色界、无色界),三日以前当可组织就绪矣。
中阴身相微薄,修得极净天眼乃能见之。普通阿罗汉尚无所感。阎罗王虽属诸天摄,然是大菩萨化身,当有极净天眼,故能对中阴判决也。
遗骸举行火葬,原待中阴去后为宜。若死者当生何趣未能预决,应于十日后举行。
中阴未离遗骸时,前身余势若盛,得运用习气向外奔驰。具有此类阴眼之众生,能睹其影子与生平无异。亦有兼见其临终装饰者(包括纸扎马轿等)。习气尤盛者,能现迹于摄影片中。众生无此类阴眼,间或因余势波动,恍见死者生平身相。此属计度分别之独影境,或随念分别之带质境而已。
世俗所谓回煞或尸变等事,多属此类余势使然。至为厉作祟诸动作,或因惨死误死辈余势太盛所致。
中阴既成,奔驰极速。遇生缘所在,不论距离远近,瞬息即到。一得托生,便称生有。中阴从而消灭。托生之后,何日方现新身于世间,各随业力而异。大概化生者历时短;湿生次之;卵生又次之。胎生历时较长,如南洲之人须处胎十月是也。然亦有历时短者,如北洲之人处胎不过七八日是也。颂云“来先”者,新身未萌,第八识先至之谓。
生缘之遇,亦无定时。中阴初出,即得托生,此乃生缘之最速者。初出不遇,须阅七日再求之;又不遇,更阅七日以求之;如是推至七七日,大都得遇。终不遇者,亦许改入他趣。每七期将终,亲属为作善缘或恶缘,能中途变更中阴主力。
第十二颂
⚫不动地前才舍藏
不动地,即第八地菩萨境界。藏即阿赖耶本义。“不动地前才舍藏”者,菩萨修行到七地圆满时,始能舍弃阿赖耶识也。此识原摄清净、杂染两部分能藏作用;但相宗特以阿赖耶三字代表杂染部分。所谓舍弃,谓不再收藏杂染种子。(狗注:三祖“至道无难,惟嫌拣择”之谓。至此,绝对之倾向消失,悲喜亦随之消散。或曰涅槃寂静、G点全无——譬如一个八地菩萨中了五百万,绝对不会狂喜失态。)
至清净种子,固照常受熏;但归阿陀那识摄藏耳。
阿赖耶识已专表杂染部分(慈悲等绝对清净法皆不被摄)作用,故与末那识恒不相离。(狗注:赖耶流出任何东西,到第七识那里,都是肉包子打狗,绝无不执之理。天台宗以空观对治第七之执着。梦幻泡影)末那之义为意,本亦兼通清净。但相宗只以染污方面名末那;若清净方面,则划归平等性智范围。申言之:相宗之阿赖耶、末那二识,同是俱生我执未断时之专名也。
分别二执因不正之分别见而起(惑于世间哲学、宗教异说),惟第六识有之。俱生二执皆出乎自然,乃因偏注(片面、局限之意)所观点而起,六七两识皆有之。
俱生我执未断,第六识加功控制,亦能令其暂伏,觉无我相。若观力稍懈,我相乘机复作矣。
六识引入内心,前五俱意转与第八见分俱。不论八见强弱,一时遍缘,则暂伏瀑流式之幻迹。第七遂顿显其自证分,与第八诸见分之总性境相应。第六加功控制俱生我执之要领在此。
异熟果出现时,原属第八识一期总业报之发动。发动力强者,延续之量长。力弱者,延续之量短。众生寿命长短不一,端系于此。在我相影响之下,遂起寿者相。又异熟果所含之福德,厚薄不一。厚者色身之相胜,薄者色身之相劣;在我相影响之下,带起人相。夙生受熏之种子一一皆寓异熟果之中,随缘发为现行;在我相影响下,带起众生相。
我相因第七而有。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因第六而有。(我相存在,则人相、寿者相、众生相等亦俱存在。第六随第七而转故。)
⚫金刚道后异熟空
十地菩萨于法虽得自在,然余障未尽,不能入如来位。余障有二:一曰极微所知障(第八尚被根本无明遮盖);
(狗注:原来十地菩萨尚未破根本无明,难怪德山禅师斥“十地菩萨是担粪汉”。那我明白了,渐教,是一步一步往上爬,到最后才破根本无明,当然,破根本无明之时亦必是顿悟;顿教,是先顿悟,然后才是渐修,此修即无修之修,好比人在电梯上,你躺平也前进,所以禅宗祖师每示清闲、无事人之相,而渐教是不得不修,他是爬楼梯,不努力往上爬就不会前进,更准确地说——其实根本也没有什么电梯、楼梯,因为一佛乘,一切路都是同一条路,渐教之为渐教,并不是因为他是爬楼梯,而是他不知道他在电梯上——他在电梯上爬楼梯)
(附:海云和尚——
破根本无明
破根本无明即破此无明识性之作用,令识不起,而根释放,此谓行法中之「悟」也,实破无始无明也,此乃修行之第一堂功课。
根本无明又称「无始无明」,即一念无明起之无明也!此无明为世间结构之本源,世间生命之主宰者,行者所谓悟后起修之悟,即悟此无明之存在与非也,所谓从根本修,即从破此无明而起修也!然如何破也?此无明从始以来,即以识性绑架根性,妄认六尘缘影(综合法尘)以为真,一切悉以识性为主宰,视四大现象为世间之根本架构,故将此身托付生死无常,而长流苦空、无常、无我之世间结构之中。
破根本无明即破此无明识性之作用,令识不起,而根释放,此谓行法中之悟也,实破无始无明也,此乃修行之第一堂功课)
(再附:西妙——
居于“十二因缘”之首的无明,乃是“根本无明”,是人类生死流转、不得解脱、种种痛苦的总根源。“爱”与“取”决定了人现生的种种造作,乃是“枝末无明”,是人生不得解脱的现实原因。
因此,要获得生命的解脱,截断生死之流,从十二因缘来看可以从两方面下手:一是从“无明”支入,一是从“爱”、“取”支人。从“无明”支入,顿破无明,十二因缘尽破,而获生命的解脱。从“爱”、“取”支入,调伏贪欲,如《圆觉经》所说,“若诸末世一切众生,能舍诸欲及除憎爱,永断轮回,勤求如来圆觉境界,于清净心便得开悟”,破无明而获解脱。
佛教中的“禅门”就是直破根本无明、先悟后修的殊胜法门,禅门贵见地,重在破无明,无明若破,欲望本不为碍,一切障碍即究竟觉。禅门走的是先明心地、后除习气的道路。“教下”则循序渐进,走的是渐修(从“爱”、“取”入)顿悟(顿破无明)的道路。调伏贪欲,因戒生定,因定发慧,乃修行之大道。
末世众生,业障重而福慧浅,无论根性利钝,参禅学教,虽不高推圣境,也宜低处着手,脚踏实地,于五欲境,慎护根门,系心正念,或观五欲如幻,修无常想,严持禁戒,助成道业。)
二曰残余烦恼障(虽不现行,残种犹在)。从此加功,第八识见、相二分密合无间,自证分真实显现,则名金刚初心;即“阿”字本不生际境界。入此心时,与诸佛菩提心同等;
(狗注:此即禅宗“见性成佛”之义。因破根本无明,禅师不贵菩萨境界,临济祖师云:“六度万行齐修,我见皆是造业”。而藏密祖师秋阳创巴仁波切谈及禅宗之开悟境界,直名其为“十一地菩萨之金刚三摩地”,以与渐教十地别。
不过行者虽然顿悟,而烦恼未尝顿断,是在因地时不重对治之术,只求直捣黄龙也,故禅宗每阐“不断烦恼而入涅槃”之义。如赵州禅师直指“佛是烦恼,烦恼是佛”。我认为,若论及烦恼,禅宗悟后亦与寻常对治之法有别——他依然不对治,他只是转变观念,调整对烦恼的看法而已。及深体“烦恼即菩提”之真意,打成一片,绝无烦恼之想,是为正断烦恼,非对治、遣除、伏制之所能及。言之则称“不二”,实则无烦恼,亦无菩提;俱归于寂灭。)
对十地菩萨得称如来,对究竟如来则称等觉。
入阿字本不生际,有漏法种不妨潜伏。出定时,仍能随缘现行。顿教行者当散心时不免烦恼,职此之由。
既入金刚初心,虽有等觉之称,但异熟识未能全空,第八自证分尚非彻底,有漏法种及无漏浅行依然存在。若欲永断此等法种与浅行,须进修金刚界十六特性。
有漏法种约分三类:
(一)因地中所行诸有漏善法(我相所摄像对善法)遗下残种。(狗注:着相行善,于助人时多存私心)
定心或散心发现夙生善根,即此类法种表现。
(二)异熟识中随缘现行之局部残种
临终发现净土或天境等胜相,即此类法种表现。
(三)无覆无记法中所余之三业残种
经教中举威仪习气、艺术习气、变化(神通)习气为例。实则凡夫不待意识之反射作用,能自然应付环境而无误者,皆此类法种表现也。
(狗注:所谓天赋,即是习气;所谓习气,即是天赋。这世上的天才,个个都是偏执狂,非如此,不足以为天才。真求道者,亦必具天才般的偏执。)
无漏浅行,乃三乘教中得漏尽通之圣者依因缘法修习得来。虽与妙平二智相应,仍受因缘法支配。
渐教历劫修行,有漏法种剩余较少,无漏浅行留存较多。
修金刚界十六特性,即依如来位进修十六大菩萨行。其名如下:
(1)金刚萨埵 (2)金刚王 (3)金刚爱 (4)金刚喜
(5)金刚宝 (6)金刚光 (7)金刚幢 (8)金刚笑
(9)金刚法 (10)金刚利 (11)金刚因 (12)金刚语
(13)金刚业 (14)金刚护 (15)金刚牙 (16)金刚拳
修至金刚牙特性时,上文所谓有漏法种及无漏浅行一一摧碎无余。及至金刚拳境界,则全脱离因缘束缚,支配万法莫不自如,与究竟位如来无异,是谓金刚后心。
颂云“金刚道后异熟空”,所谓金刚道后,即金刚后心之别称。异熟空者,异熟残种一概消灭无余。任何因缘法均不能牵掣之矣。
⚫大圆无垢同时发
大圆,大圆镜智。无垢,无垢识,即庵摩罗识。入金刚后心时,十六大菩萨特性已开显尽致。最微细之障种消灭无遗。第八识自证分发展至极。无量无边见分所引起之根身,皆被摄于中。融归无相,则转为大圆镜智。若欲显示一切身相,仍藉第八自证分以缘之。
八种识之自证分各有其“证自证分”;即所依之大空本体也。与识大和合,即第九识。相宗不立第九识之名,惟分属八种识自证分之上。在因地,摄于一切种识;在果地,乃称无垢识。大圆镜智未出现以前,八种证自证分皆有微疵点染,未能显示极端无垢境界。镜智已起,八种识同时纯粹无漏,故各各“证自证分”均属无垢识。此无垢识已统证诸识之圆满自证分;即以诸识之清净集合体为相分,开出圆满报身。所谓果位毗卢遮那如来受用身,即此。若融归无相,此识则转为法界体性智,或一切智智。万德庄严之受用身,从而转为无相法身。
颂云“大圆无垢同时发”者,以无垢识必由初发之镜智引之俱起也。妙平二智之发,不能引生无垢识;只属浅行无漏故。成所作智本来亦与无垢识俱起;略而不谈者,以成智要因镜智而现,不是主力故。
⚫普照十方尘刹中
娑婆世界号称大千,包括十万万小世界,为十方诸大世界之一。然与十方所有大世界之总数相比,远不及大海中一滴水。尘刹有二义:一指尘相国土,喻其虚;一指尘点国土,喻其多。
入金刚心,第八识尚未转为大圆镜智,所照之尘刹只不过一个大世界。历劫向无因缘关系者,不能收入鉴照之中。及入后心,微障悉除,不复受因缘法牵累,心镜普照十方所有大世界尘刹矣。镜而曰圆,喻悬球形之鉴于空中,十方无所不照也。圆而曰大,所照无一遗漏也。
//2022.5.19~2022.5.26录 白云小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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