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客官”返乡
从此啊,一只脚在异乡,
一只脚又想踏进故乡。
背包行走这个肩头,曾落过蓝花印布的书包,
落过百多斤黄喇喇离开水田的稻草
落过母亲情感受伤的拥抱,
落过对自己一生远行的思考,
学木桥一样坚定如铁,向永安永福永济
三兄弟和太平小妹挥挥手,哪怕
前方的路,有比洪水更可怕的
地动山摇,哪怕
安静的夜晚,有比恶梦更难缠的
狼心狗肺。
牵着女朋友手,回家这个腰板,曾挺过母亲拿惯了的猪食桶,
挺过父亲铝嘴铝锅的黄烟筒,
挺过二哥亲手捆绑的远山青柴,
挺过小哥用做蔑的钱买的黄布棉袄,
学泰山敢当石一样坚定,趟过永定河
寻找曾祖父闯南走北下钱塘的躯体,
哪怕前方的水下有更多的乱石滩,
哪怕老天造就更多的冰霜雨雪。
戏本联唱:闲情偶寄等冰雪走上了双鬓,
等霜雨洗净了脸庞与心灵,
妈妈,我回到了你呆过的
猪舍一般大的矮披屋,
革命草的笛声同样的清脆,
情感炽热的眼光同样如烛如炬。
爸爸,我回到了曾经堆过烟帘
焐过身体的柴草房,
春来茶馆的阿庆嫂如沙家浜时
一样的年轻一样的笑容可掬。
过年的迹象熟睡的妈妈,在永定河边敲出了
平生第一次蛇皮鼓:咚咚咚
咚咚咚,响彻游子回家的路。
寡言的爸爸,在木排门后面哆嗦了
最后一声咳嗽:客官,
想吃酥饼鸡子馃还是肉沉子?
陈水河整理于2022年11月10日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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